第25节_年年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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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被这么明嘲暗讽了一番,老阿姨毫无意外地变得更加气愤了,语气激动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别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啊,我……”

  “萍姐,我没事,是我不好,刚才不小心手滑,把粥倒在了时今姐的身上。”见双方之间的战火越演越多激烈,还坐在地上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靠着她的帮助重新站了起来,顺便打断了她的话,劝道,“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走什么走!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群人才会这么嚣张!”老阿姨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好像今天必须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似的,嘴里不依不饶着。

  “琴琴,你别怕,就算我们的名气确实比不过他们,不过没有名的小艺人就不是人了么!你和我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请律师!真是笑死人了,人红又怎么样,反正人品这么差也红不了多久。”

  虽然她这话是对着秦琴说的,可实际上明显是说给屋内其他人听的,路虎不用脑子也听得出来,不耐烦道:“行了,自导自演完了就赶紧离开,你俩不尴尬,我都替你俩觉得尴尬。”

  说完后,他就让南方先扶着时今去洗手间,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他就好,谁知道老阿姨竟然把路挡住了,拦着她们,不让她们过去,还一个劲儿地说着:“怎么,心虚了就急着去搬救兵么,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啊萨拉弗的龙翼挽歌!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哪儿也别想去!”

  她越说越来劲儿,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巴不得能够把整栋楼的人全都吸引来似的,看上去特别像小区里那些成天喜欢说三道四的中年妇女,一言不合就开始散播一些不实的小道消息。

  最后的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愿,房间里开始不间断地涌进了越来越多的人,差点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看得时今头都大了。

  她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赶紧让南方去处理一下,也示意路虎别那么大的火气,尽管她早就已经想砍人了。

  不过还在气头上的人哪儿能这么快就消气啊,心想既然对方想要把事情闹大,那他就奉陪到底,谁先认输谁他妈是龟孙。

  “大姐,我告诉你,你别大声嚷嚷,也别在这儿撒泼,要请律师就赶紧去请,你不请的话我请。你家艺人恶意伤人的事我都还没追究呢,你倒是跳得比谁都高,真以为我路虎的瓷这么好碰么。”

  “恶意伤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琴琴恶意伤人了?你这才是恶意诽谤吧!”

  老阿姨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故意避重就轻,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在人群中忽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是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赶紧迎上前去,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盛总,你来得正好,快给我们评评理吧!你说大家都是一个圈子,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欺负人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也成功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人满为患的进门处,好像没有料到会把盛崇司也招了过来。

  不过出现在房间里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好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跟在他的身边,又止步于玄关处,开始一一把堵在门口的人请了出去。

  没有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被吵得头痛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见“盛总”两个字,心情莫名就紧张又放松了下来,矛盾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她尽量忽略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视线一直追随在越走越近的人身上。

  盛崇司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拥挤人潮的影响,步伐一如既往地稳定从容,从人群里一步一步走来,却没有看老阿姨一眼,而是径直朝时今走了过去。

  他一边听着对方扭曲事实的叙述,一边拿起一旁干净的衣服给时今披上,等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见说得正来劲儿的人突然不吱声了,于是便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带一点感情地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老阿姨正讶异于他对时今做出的种种举动,听了这话后回过神来,继续自己的告状事业。

  “是这样的盛总,本来我们琴琴今天好心好意来给他们送粥,只不过是在端碗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洒了一点在时今的身上,结果他们就开始仗势欺人,还把我们琴琴推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刚好路过,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盛崇司的神色如常,眼睛一直盯着说话的人看,似乎听得十分认真,全程都没有打断她的话,等对方结束了冗长的颠倒黑白是非后,轻笑了一声,只问了一句——

  “手滑?怎么手滑的?”

  第33章第三十三日

  虽然这话是对着老阿姨说的,可是盛崇司说完后,视线便往站在她旁边的人身上一扫,漫不经心地望着她,显然后者才是他真正想要提问的对象。

  对上他的目光后,秦琴先是一愣,好像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也好像没有听懂他到底想要问什么,又或者说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得这么详细,过了一小会儿才收起错愕的表情。

  等到她再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一如最初那般温柔,没有一点棱角,轻轻柔柔地笑道:“不好意思,盛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能不能麻烦你说得更详细一些?手滑不就是一种失误么,难道还要分种类?”

  见状,盛崇司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脸上的神情却不见异样,跟着她一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指望她能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这下他没有再急着说话了,停下的脚步又重新迈了出去,朝秦琴缓缓走了过去,最后在她的面前站定,下一个举动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身姿挺拔的人忽然倾下了身子,手也绕到了她的身后,整个画面给人一种正在拥抱她的错觉。

  就算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锦上添花的一笔,盛崇司单凭他的那一张脸,也照样可以俘获不少人的心,所以看着逐渐靠近的人,秦琴也不闪躲,就这样直直地站着,心里还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至于旁观者的反应,那就各有不同了。

  路虎和南方十分不理解,老阿姨则是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这下更是不拿正眼看人,唯一一个对此没有任何想法的是时今,因为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人的身上。

  她的视线刚好落在盛崇司的那只手上,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焖烧壶,而后站直了身子,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里面剩下的粥从秦琴的头上淋了下去。

  这番动作做得是干脆利落,最后又把话题绕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刚才就是这样手滑的么?”

  秦琴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和时间来回答他的问题。

  尽管这次的粥确实煮得不稠,以至于很大一部分都是水,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焖烧壶里装着的东西并没有在冷空气中放上一段时间,甚至还冒着新鲜的热气,所以此刻她相当于被开水泼了一身,造成的后果肯定比时今的还要更加严重。

  可是和之前情形一模一样的是,秦琴同样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烫得大叫了声,下意识抬起双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一通,正好不小心打到了盛崇司那只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

  没有拿稳的焖烧壶就这样飞了出去,巧合的是,它并没有直接掉到地上,而是好死不死地砸到老阿姨的额头,发出了一声闷响,听得旁边的人全都吃痛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可惜盛崇司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过分的事,一边用纸巾擦了擦手,一边回到了时今的身边,转而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经过这么一出精彩绝伦的戏,整个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这一次,时今也深刻体会到了“看傻眼”是什么滋味,还在发呆,任由他牵着走。

  说实话,她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也终于知道刚才紧张的原因了,仅仅是因为她不确定盛崇司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不管怎么说,他最好的处理态度就是保持中立,只要哪一边都不帮,就不会让人有机会说闲话,而这恰好也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盛崇司能够熟练地运用这些圆润得体的处世技巧的话,那他就不是真正的盛崇司了,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处理各种人际关系。

  最后,事实证明果真如此,因为他的胳膊肘往里拐得实在是太明显了,连秉公处理的假象都懒得营造一下,时今却莫名开心。

  尽管这么想好像有点不道德,可是当她看见盛崇司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她最后的那点担心也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有一种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心想有人撑腰果然爽翻天。

  就是可怜了如意算盘落空的人。

  碍于说话的人是大金主,所以就算脑袋被砸个坑出来,老阿姨也不敢喊一句疼,只能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帮着秦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渍,一边惊讶地问道:“盛总,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盛崇司停下了脚步,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吊着嘴角道:“不好意思,手滑。”

  虽然他嘴上是在道歉,可是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这天底下果然没有比他还要记仇的人了。

  早已熟悉他脾气的时今已经习惯了这种小气而幼稚作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突然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让旁人朝她投去了或不解或愤怒的视线。

  察觉到这一点后,她立马闭上了嘴巴,继续当个称职的吃瓜群众,不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了,可是老阿姨并没有好受一点,因为盛崇司的回答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

  不管这句手滑是针对泼秦琴这件事还是针对砸到了她这件事,她都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理由,继续不死心地胡说八道着:“盛总,难道你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么,还是……”

  “萍姐。”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琴忽然开了口,拉了拉老阿姨的手臂,示意她别再多说了,就算一身狼狈也不改笑容,对盛崇司说道:“盛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相信了,不过今天的事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总之你还是先送时今姐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情况……”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她真的算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能够忍的了,除了被以牙还牙的时候稍显失态以外,几乎全程表现得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到一丁点可以诟病的话柄。

  如果真有不知情的旁观者在场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选择相信她的话。单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比宣莉莉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段位,而这个认知让时今突然感到一阵心惊。

  假如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在场,简直无法想象会被这碰瓷二人组陷害成什么样子,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盛崇司并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拉着时今离开了。

  虽然本次的广告拍摄有专业的医生一同随行,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开车带她来到了附近的医院做检查,路虎和南方也不太放心,于是跟着一起去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坐的另外一辆车。

  由于伤势并不是太严重,所以医生给的建议是回家休养,只要每天好好擦药就不会留下伤疤,可是有人非要要求她住院,时今当然不可能同意。

  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会儿除了受伤面积最大的手臂还有些隐隐发痛之外,其他部位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压根儿没必要住院浪费医疗资源。

  好在盛崇司也没有强求她什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着,正在专心想事情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拿好药膏后就回到车上坐着了。

  她明明记得今天上午在浴室的时候,盛崇司好像气得不轻,所以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消了气,甚至还不计前嫌地帮她出气,弄得她反倒像是一只狗,而且还是专咬吕洞宾的那种。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等车子开出医院很久以后才犹豫不决地问道:“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用管的,为什么也想着要来插一脚,就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其实这并不是盛崇司第一次为她出头。

  以前她还是个小新人的时候,也经常遇见一些让人觉得憋屈的事,又碍于不想曝光两人的关系,所以不愿意让他帮自己,于是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不用亲自出面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当时的时今还为此高兴了很久,可是后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开始渐渐分不清楚,盛崇司之所以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不喜欢别人欺负他的人,还是仅仅因为不喜欢她被欺负。

  现在呢?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他这样做会是单纯地因为后者么?

  听见这话的时候,盛崇司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回答道:“你们女生不就是喜欢这种英雄救美么?”

  你们女生?嘁。

  时今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显然不太认同他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理论,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居然这么不靠谱,最后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原来盛总以前的女朋友喜欢这种啊。”

  其实这些不实用的理论都是出自童刚之口,可面对这一莫须有的指控,盛崇司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唇角轻勾,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任何时候要都真实明朗,好像她说了一句夸奖他的话似的。

  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他伸手捏了捏时今肉肉软软的脸颊,语气愉悦地问道:“你是在吃醋么。”

  “……我……我吃什么醋!哈哈哈,真是好笑!”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直到听见他这么一说,时今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话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神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立马扭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夹带着滚滚热气的夏风灌进车厢里,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人的思绪,见状,盛崇司眼底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过了半晌才开口说话。

  “时今,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讨好你么?”

  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喜欢的女孩子,反正恨不得能把这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她,包括他这辈子所拥有的并不充裕丰富的温柔和情深。

  可惜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一些。

  还在懊恼的人听了这话后,渐渐停下了整理头发的动作,却没有扭头看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后视镜,好像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盛崇司似乎并不打算深聊这件事,就算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也不要紧,转移话题道:“明天的广告推迟几天再拍。”

  又过了好一会儿,时今终于回过了神来,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说道:“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耽误大家的时间。”

  本来大老远地跑来拍广告都已经够费钱的了,要是还推迟拍摄的话,不就是相当于提高了广告成本么,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再说了,盛氏的广告风格一向都以创意取胜,从来都不会靠刻意卖肉来吸引观众的眼球,所以整个广告里出现穿比基尼或是其他布料少的衣服的画面少之又少,也就不用担心受伤的位置影响拍摄。

  这一回盛崇司好像看出来了她的顾虑,心情很好地半开玩笑道:“你不用替我哥省钱。”

  “……那我替尹霓省钱总可以了吧。”

  盛崇司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医院和酒店离得近,没一会儿就驶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四周空旷而寂寥,再亮的灯光也无法驱散这种自然形成的感觉。

  等车停稳以后,时今便打算开门下车了,谁知道她的手刚一挨到车门,就听见了落锁的声音,对方似乎故意不想让她下车似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脸颊又气得圆鼓鼓的,立马转过了身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驾驶座上的人就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倾身贴了过来。

  他的大手扣住时今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毫不客气的衔住了渴望已久的柔软嘴唇,啃咬吮吸着,好像还不过瘾,又将舌头探进她的口腔,勾着她的小舌胡作非为。

  车载空调已经停止了运作,车厢里的空气越发稀薄,气温也越来越高,等结束这一绵长而又久违的亲吻后,缺少锻炼的时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盛崇司却并没有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漆黑的眼睛里好似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不甘心地叹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多关心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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