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许允袆内室起誓_江陵容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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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许允袆内室起誓

  !--go--镇国将军府的演武场极大,因着镇国将军极好武,家里什么都不关心,独独只关心这演武场。现在演武场的一侧竖着两块靶子,许允袆与陆景行并肩站在一处,两人拉弓搭箭正朝那箭靶上射箭,旁边有长随在大声报数:“十、九、八……”

  方才两人比试了一番长枪与大刀,陆景行毕竟比许允袆要小两岁,练习时间没得许允袆那么长久,体力也比不上许允袆,两场都败下阵来。为了挽回些脸面,陆景行提出要和许允袆比连珠箭。

  “我可不同你比这连珠箭,谁不知道你在这处是个中高手?若不是你有这本事,也不会年纪小小便与我一块儿进了宫做御前侍卫!”许允袆摇了摇头:“今日是我胜了,咱们便歇息,过几日咱们再比试。”

  陆景行却不依不饶起来:“怎么着也得让我选一门罢?这长枪与大刀可都是你选的!”

  许允袆咧嘴一笑:“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奉陪了。”

  当下喊了随从将弓箭和箭靶都准备好,两人拿了十支箭,连珠射出,看谁射中得更多。就听“嗖嗖嗖”的声响,十支箭顷刻间射得干干净净,长随的报数声也停了下来。许允袆命人将那箭靶拿了过来,他中红心七支,陆景行中了八支。

  “景行,不是听人说你十发十中的?怎么却只中了八支?传言这般不可信?”许允袆笑着捶了陆景行的肩膀一下:“看来我该爽快答应了你,说不定我平心静气还能跟你打个平手,或者能超过你呢!”

  陆景行的脸上一红:“今日不算,我是分心了,若是往日,我确实是十发十中的!”

  许允袆见陆景行的脸红得有些不一般,额头上汗水滴滴的掉下来,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分心了?有什么事情让你分了心?”

  “允袆,你那姨妹,有没有订亲?”陆景行的眼前晃过一张脸,眉目静雅,站在那里仿佛正在对他微微的笑。

  许允袆上上下下打量了陆景行一眼,咧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小子,有眼力!我这两位姨妹都还未曾许人家,你究竟相中了哪个?若真有意可以让你们家里人来提亲,以后咱们做连襟,也很是不错!”

  陆景行抹了一把汗,低声说:“我先去问过我家爹娘再说,这亲事反正不是我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许允袆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若你真是看中了可得早些下手,免得被人抢走了!我这两个姨妹,个个都是好的,性格好,相貌好,为人也很好……”他翻着白眼努力的想着还能找些什么词来形容夏华与秋华,等眼球儿转回到眼眶中央,陆景行早就提了外衣走了出去。

  “你姐夫也实在有些不像话,怎么能贸然将外男带进园子里来,虽然说是同僚,可毕竟也该有个分寸不是?等他从演武场回来,我可得好好说说他。”春华被乔妈妈和银枝一左一右的扶着,在老大夫说她有了身子以后,春华已经迅速上升成为极端需要保护的对象。

  夏华和秋华在旁边听着春华说话,连连点头:“大姐姐说得极对。”

  姐妹几人正在说着闲话,就听外边脚步声杂沓,抬头一看,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领了一群丫鬟婆子,手里抱着盒子篮子走了进来,见春华正由乔妈妈和银枝扶着站在前院中央,许老夫人连忙喊道:“春华,赶紧好好坐着,别站着,要安胎!”

  春华被许老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她于生养之事一无所知,听着许老夫人说得紧张,赶紧让乔妈妈和银枝扶了自己走到内室里边去,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也领着丫鬟婆子追着进去,内室里顷刻间便满满登登的站了一屋子人。

  夏华和秋华坐在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身边,听着两人不住的交代春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听得两人心里也是一阵发慌,这成亲还好,生孩子听起来可真是麻烦。许老夫人说得唇干口燥,最后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春华的肚子:“老大媳妇,你说春华这肚子是圆还是尖?”

  许大夫人笑着答道:“才两个月的身子,怎么知道是圆还是尖?婆婆也太性急了些!怎么着也得等着五六个月显怀了再说!”

  许老夫人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我怎么瞧着好像就大了不少呢!”转脸看了看夏华和秋华两姐妹,许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一大早就听着喜鹊叫,原来竟是落在这事儿上边!还是长宁侯府两位小姐送了喜气过来了!”

  夏华与秋华赶紧笑着接话:“老夫人实在客气,这也是镇国将军府福泽深厚!我们姐妹俩出来大半日了,想赶着回去,顺便和大伯娘报个喜讯儿,请恕我们失陪。”

  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的心思都没在她们俩人身上,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个丫鬟将夏华和秋华送了出去。刚刚跨到马车上,夏华便一把抓住秋华的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她,弄得秋华有些莫名其妙:“二姐姐,你怎么了?”

  “我又遇着了他!就是大姐姐成亲那日,我在咱们府门口见着的那个。”夏华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身子都有些发抖,一想着陆景行的身影,便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

  “哦,原来是他!”秋华狡黠的眨了眨眼:“二姐姐,知道他的来历!”

  夏华坐得更近了些,低声问道:“秋华,你快些告诉我罢,他是哪家的公子?”

  “那日我回长宁侯府,在宫墙门口见着大姐夫带着他去宫里轮值,听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他叫陆景行,乃是承平公主的驸马爷的侄子。”

  “陆景行?”夏华喃喃念了一遍:“这名字真好听。”

  秋华见她那副模样,笑着刮了下她的脸:“二姐姐,你可是魂不守舍了?”

  夏华满脸飞红,坐直了身子:“秋华,你可不能取笑我,你当我不知道高祥和你的事儿不成?他偷偷摸摸的让嘉懋大哥转信给你可不是一次了。”

  秋华脸上一窘,也坐正了身子低声道:“二姐姐,咱们的亲事轮不到咱们自己做主,即便是有喜欢的人,也只能偷偷的想下罢了。”

  夏华听着秋华这么说,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靠着马车壁,无力的将腿向前边伸直了些:“若是我将这时告诉大姐姐,大姐姐肯定会要帮我。只要让姐夫向那陆公子暗示一二,若是他也有意,便可以遣人来咱们长宁侯府提亲。”

  秋华惊诧的望了夏华一眼,只觉得她的话实在有些大胆:“二姐姐,你连那位陆公子的人品如何都不知道,为何就偏偏认定了他?还是先好好考虑下罢。”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马车侧面的软帘被风刮了起来,露出了一角空隙,街旁行人的身影即刻跃入了眼帘。夏华用手扯着软帘儿,望了望外边的街道,转脸朝秋华笑了笑:“秋华,你不觉得成亲就如你我现儿正坐在马车里一般?什么都不知道,可依旧还是要很欢快的往前边走了去。可是当风吹开一点帘子,哪怕是见着了一点点风景,总会有些动心。”

  听着夏华的话,仿佛她已经下了决心,秋华也不再劝她,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期望着那位陆公子该是个不错的人,夏华也能如愿以偿嫁给他。

  许允袆从演武场回来,见着内室已经挨挨挤挤的塞了半屋子人,很是惊奇,走到许老夫人身边道:“祖母,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媳妇有了身子,我特地来看看!”许老夫人望着许允袆笑得开心:“好小子,开弓便中靶,不愧是咱们许家的长孙!”

  春华听着许老夫人竟然说出了这种粗俗的俚语,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去。这时就听许大夫人道:“允袆,我现在便叫人替你收拾了一间屋子,今晚开始,你便睡到那间屋子里头去。”

  许允袆正在拿着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擦汗,听着母亲这般说,不由得住了手:“母亲,这是何故?我在这里睡得好好的,为何又要搬出去?”

  “你媳妇有了身子,自然不能再服侍你歇息,你只能到旁边屋子去歇息了。”许大夫人笑眯眯的补了一句:“有了身子期间可不能住在一处,须得分房而睡。”

  “凭什么这样?”许允袆闷闷不乐的将帕子丢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在春华身边坐了下来:“我就爱搂着春华睡,没有她在旁边我睡得不安稳!”

  春华听了许大夫人的话,心里一阵发慌,婆婆这么说是准备让她与许允袆分房,十月怀胎,许允袆怎么能忍得住不和女子同房?她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婆婆会给许允袆准备通房了。正在不舒服,就听许允袆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心里有几分暖洋洋的,许允袆还是向着自己的,那自己便不必说话,等着许允袆去应付婆婆与祖母便是。

  许大夫人听着儿子出言顶撞,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不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沉下脸道:“允袆,春华没有嫁进许家之前,你不是夜夜独眠?也不见你说什么睡不安稳,怎么现儿就说出这样的怪话来了?”

  “以前我是不知道有人共眠的妙处,现儿你们给我娶了春华,我得了妙处,所以便不习惯一人独眠。母亲,我不搬,就是不搬。”许允袆坐在春华旁边,望着许大夫人耍起赖来,弄得许大夫人也一脸无奈。

  此时许老夫人乐呵呵的开口了:“袆儿,不想一个独眠这有何难,祖母指两个通房丫鬟给你便是了。”

  春华心中一颤,不由自主朝许允袆望了过去,就见许允袆脸上带着笑容望着许老夫人,却暗地里边紧紧握了握她的手,一颗心这才稍微安稳了些。“祖母,我就只要搂着春华睡,旁的女人我一个都不要!”

  许老夫人的脸上一变,浑身僵硬,望着春华的目光便有些不喜,谁家里不是这般过来的?少奶奶有了身子自然是通房伺候,贤惠些的还会主动提出来给夫君准备,可这孙媳妇却好,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的,莫非是心里边不赞成这事,所以袆儿才不答应?“春华,你知书达理自然知道这事该怎么做,你跟允袆好好说说罢。”许老夫人极力放平和了说话的声音,对着春华装出一副笑脸来。

  “祖母,这事与春华有什么干系?是我自己不想要通房,难道祖母还想逼着让春华给我塞通房不成?”许允袆抬起脸来哼了一声:“我见春华神色疲惫,定然是想歇息了。祖母,母亲,府里边事儿多,你们便去忙你们的事情罢!”

  这等于在直接将人往外边赶,许老夫人气哼哼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春华大声道:“这世上又不只有春华一个女人!”

  许允袆“腾”的一声也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挡在春华面前:“世上不只有春华一个女人,可我想要的却只有她一个!”

  许大夫人在旁边看着祖孙俩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赶紧笑着站了起来打圆场:“袆儿,怎么能如此和你祖母说话,还不快些向你祖母认错!”心里边不住的羡慕着媳妇儿,当年自己有了身子,婆婆给许大爷塞了两个通房,许大爷那会连屁都没放一个!

  “我可不是想和祖母作对,只是希望祖母不要罔顾我和春华的感受!”许允袆回头望了望春华,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来:“春华,你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春华见许允袆朝自己眨眼睛,心中会意,摸着喉咙口道:“我头晕,想吐。”

  许允袆急急忙忙的扶住春华:“这内室里边人太多了你这才会不舒服,我扶你去走走便好了。”

  许老夫人与许大夫人唬了一跳,现儿媳妇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两人赶紧上来安抚了春华一番,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许允袆闺房发誓

  屋子里边总算是没有了旁人,许允袆一把将春华抱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娘子,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春华望着许允袆那讨好卖乖的脸微微一笑:“夫君做得不错,只是却把母亲和祖母气着了,这样不大好罢。”回想起许老夫人那张脸仿佛跟糊过几层的窗户纸般,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般,春华也有些担心:“说话可以委婉些。”

  许允袆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我呛着母亲祖母不少回了,每次过不了半日她们自然又会袆儿袆儿的赶着来喊我了。娘子,现儿你有了宝宝,自然会比平常更辛苦些,我知道不不喜欢通房姨娘这些。你本来便已是辛苦,若还拿着这事让你来担心,我许允袆便算不得是个堂堂男子汉了!”

  春华伸出手来揪住了他的耳朵:“按着你的意思,若我没有身子,你便能拿了这事儿来让我担心不成?”

  许允袆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抱住了春华的胳膊:“娘子,下手轻些!我都不已经向你发誓过了?若是我弄出什么姨娘通房来,必遭天谴!”

  春华听他说得诚心,这才放下手来:“我就姑且相信你。”忽然间她想起了陆景行那事情,又伸出了手来掐住了许允袆的胳膊:“你坐好,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许允袆嘻嘻一笑:“娘子这是在给我挠痒不成?掐得怪舒服的。”

  春华白了他一眼,便将母亲让夏华和秋华转来的话说了一遍:“我觉得母亲提醒得是,你方才与母亲祖母顶撞,这也只是在咱们府里头罢了,祖母和母亲都心疼这你,自然不会与你计较,可若是在外头也这么去顶撞旁人,自然会被人记恨着,指不定暗地里要弄些名堂来叫你吃亏!”

  “嗯,娘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许允袆抱着手在胸前,仔细想了想:“这次做了御前侍卫,发现里边的人还是很好打交道,可也有个别难说话的,总是阴阳怪气的惹人生气,我当面刺了他几句,旁人告诉我他还去上头告黑状了!”

  “可不是这样?”春华有几分心急:“没什么事罢?”

  “还能有什么事?他净说些不实之词,有谁会相信他不成?”许允袆见春华神色紧张,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不打紧,我乃是镇国将军的长孙,人家自然要看我祖父几分面子。”

  春华听着许允袆还是有几分执迷不悟,暗自叹了口气,声音尽量放平缓了些:“夫君,现儿有祖父,以后有父亲,可是等你袭了这爵位,又该如何去保护你的子子孙孙?”她感觉到许允袆的手在她的小腹上不住的划着圈儿,不时有些伤感:“等你将别人都得罪光了,让你的儿子孙子替你去赔罪不成?”

  许允袆一时间无言以对,手停在春华的小腹上,眼睛盯住自己的手指,忽然举起手来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我以前好像确实做错了。”

  春华望着许允袆那副模样,不由得好笑,索性趁胜追击,从自己认识他开始将他的斑斑劣迹数落了一遍,特别是当年投壶之戏里的胡言乱语和强买嫁衣的事情做了重点,将许允袆好好的批了一顿,听得许允袆连连点头:“娘子说的是,以后我会小心些。”

  “今日你竟没有叫人通报一声便带了外男进了园子,而且刚好我两位妹妹有在,这事儿做得也很不妥当。”春华点了点许允袆的鼻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在外头赴宴倒也罢了,在这内宅见着了面,若是被有心的人添油加醋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坏了我两位妹妹的名声?”

  听到春华提起这事,许允袆开心的捉住了春华的手:“你可别乱教训我,今日指不定还真做了件好事!”他洋洋得意的将陆景行动心的事儿说了一遍,满脸红光:“娘子,今日我是去府外给你请大夫在御前街遇着了他,这才喊他来我们府里演武场比试,说不定我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到时候那陆景行还能做我的连襟!”

  “陆公子人品怎样,家世又如何?”春华听了挑了挑眉毛,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想着若是能给夏华和秋华做冰人,那真是再好也不过。

  “陆景行为人不错,性格儿直爽,和我很是投缘,要不是我也不会把他往家里带。他乃是平章政事陆大人的孙子,他父亲乃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和长宁侯府的家世相比定然不会有差!”许允袆咧嘴笑了笑,用手将胸脯拍得砰砰响:“他的人品包在我身上,就看他与夏华秋华谁又缘分了!”

  春华心里一怔,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来,清瘦的身子,白净的脸膛,秋华心里中意的恐怕是高祥罢?这陆公子可千万别喜欢错了人!见许允袆一个人在旁边兴致勃勃,春华不想打击了他,笑着站了起来:“我坐久了不免腰酸背痛,咱们出去走走罢,这事儿顺其自然,能成更好,不能成便算了,你可别到中间去撺掇。”

  许允袆听春华说腰酸背痛,赶紧站了起来搀扶住春华:“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看看?”

  春华失笑道:“我可还没那么金贵!”两人相携着慢慢走出了屋子,就见日头已经到了中天,外边的小路被日头照着,白花花的一片。两人站在中庭一棵树下,许允袆听着头顶有鸟儿的叫声,抬头看了看,树上有个鸟巢,里边啾啾喳喳的清脆脆一片声响,他指着那鸟巢点了点头:“娘子,以后咱们也要努力生一窝出来!”

  日子过得很快,夏华的生辰过了以后便是秋华的生辰,今年两姐妹的生辰过得很是平淡,因着现儿不是在江陵,族里没有人过来庆贺,再说容二爷不在京城,容三爷懒得搭理秋华的生辰,所以容大奶奶作主,给姐妹俩整治了几桌酒席,又每人打发了一百两银子:“可别嫌少,有一百两是一百两!”

  秋华拿了银子朝容大奶奶笑得开心:“大伯娘,我怎么觉着你和祖母倒有些相像了。”

  “你可不是胡说?你祖母舍得给你一百两银子庆生辰?让她拿一两银子给你都会心疼呢!”容大奶奶笑得眉眼都睁不开:“我都已经够大方了,偏偏你还来说我!”

  大房最近喜事连连,春华有了身子,嘉懋明年也要成亲,容大奶奶找了人重新在修缮琼枝楼,预备明年给嘉懋做新房,另外又在计划着成亲时要用的东西,府里仆妇随从该各自分管什么。

  “差不多还有一年,大伯娘就这般担心,等着明年这时候,恐怕恨不得自己能撕破分成几个人去理事了!”秋华微微一笑:“大伯娘,明年请我和二姐姐帮忙罢,不拘工钱多少,我们都会尽力去做好的!”

  夏华也在旁边细声细气的赞成一句:“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大伯娘可别忘记给我们赚零碎银子的机会!”

  容大奶奶咬着牙儿只是笑:“秋华,你越发的贫嘴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金枝在旁边扭着身子掩着嘴笑:“还能跟谁学去?二少奶奶在杭州还没回来,前头三少奶奶在江陵——再说她也是个嘴拙的,四小姐能跟谁学,这明眼人一看不就知道了?”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捉弄起我来了,连你这丫鬟也调笑起主子来了,可是皮儿痒了要我给你松活松活?”容大奶奶笑吟吟的看了金枝一眼:“可是在嫌弃我打发你的陪嫁银子少了,心里头不满意?”

  听到容大奶奶调笑自己,金枝脸上红了一大片:“奶奶,我闭嘴不说话了!”

  金枝自己相中了一个叫福来的长随,上个月便已经成了亲,容大奶奶打发了她两百两银子做嫁妆,嘱咐她成亲以后歇息十来日再回园子帮她理事,可金枝第四日便过来华瑞堂,喜得容大奶奶连连点头赞她忠心,但也时不时拿着她成亲的事儿开玩笑。

  见容大奶奶打趣金枝,夏华忽然间有些失落,现在她和秋华已经满了十三,都算得上是大姑娘了,可这亲事还没着落呢。春华还没满十二岁便由太后娘娘指了婚,一点都不用担心去处,而且姐夫人也十分的好。听说太后娘娘原先说了自己和秋华的亲事都要让她来参详,可现儿仿佛太后娘娘已经熄了这个心思,根本连问都不问一声了。

  起先秋华被太后娘娘接到宫里去的时候,夏华暗地里还有几分嫉妒,心里在猜测为何太后娘娘便这么不看重自己。后来见秋华悄然无声的回来,也不见太后娘娘大打发什么赏赐,这才心里头意气平了些,有时回想着当时自己竟然嫉妒秋华,自己都颇有些吃惊,什么时候自己便这般小心眼了。

  现在长宁侯府里容夫人卧病在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母亲还远在杭州,大伯娘又每日里忙忙碌碌,纵然有不少人家送请帖来府上约去赴宴的,三家里头最多只能由大伯娘带着去一家。最近两次的宴会里边,她都看见了陆景行,可却只能远远望着,没有勇气走过去与他攀谈。他在姐夫的带领下也曾走了过来说话,可自己一见他就有些脸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那里听他和姐夫说着闲话,偶尔在旁边点头称是。

  听说早几日来了个求亲的,祖父曾找了她过去,问她可否愿意去那人府上相看,听说那位公子不是姓陆,夏华果断的摇了摇头。照着大周的习俗,哪方有这个意思,便会去约了对方过府相看,若是对方也答应过府了,其实那亲事基本上便已经有十之j□j能成了。因着相看只是一道约定成俗的习惯而已,儿子或者女儿的意见基本可以忽视,真正重视儿子或者女儿意见的人家不多。

  那位陆公子,可否会派人来提亲?听着容大奶奶与金枝说到了成亲上边,夏华心里边便有些焦躁,祖父还算是通情达理,见着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京城,特地还来询问自己的意见,可若是等着父母亲回京来了,母亲恐怕不会让她这么自由自在的挑人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鲁莽人做鲁莽事

  今年京城的冬日仿佛来得比往年要早些,对于过习惯了江陵冬天的容府众人来说,这冬日可实在是寒冷。容大奶奶看着收支的账簿子便有些愁眉苦脸,这京城物价不比江陵,贵出了不少,可这木炭的花费却要比在江陵要高得多。

  容大爷见了容大奶奶这副模样,在旁边才嗤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也这般小气起来了?”

  容大奶奶没精打采的将账簿子合上,托着腮帮子想了想:“莫非这个小气也会传下来不成?原先我可从来不操心钱花多了,现儿接手了婆婆这些账簿子,我是觉得自己一年比一年小气了起来。”

  容大爷伸手揽住容大奶奶的肩膀,笑着道:“你可真是爱操心,府里头又不是没有银子给你花,今年金玉坊收成比往年又多了不少,你只管多买些银霜炭回来,二弟要回京述职了,总不能让锦绣园里冷冰冰的。”

  “真正要花钱的是三弟又要成亲了!”容大奶奶有些愤愤不平:“虽说公公交代不办酒宴,可这给新娘子的东西总要准备一些,再说三弟新近才升了官职,即便他不是初婚,府衙里几个同僚也会要来庆贺,总归得替他办几桌酒席才是。”

  容三爷最近春风得意,虽然在詹事府上没有做什么正经事儿,可官职却莫名其妙的升了,从六品的府丞升到了正四品的少詹事,这可是连升了四级,容三爷腰杆儿挺得笔直,和容大爷见了面便不停的吹嘘自己如何得上司喜欢,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不停的扭动,就如一条虫子在爬行般。

  虽说这詹事府府丞上边便是少詹事的职务,实际上容三爷只等于提升了一级,可他的品阶却是实实在在升不少,比容大爷的正五品还要高出了两级,气得容大爷和容大奶奶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两人见了容三爷便避开,不想和他多说话,只是那容三爷十分的不识趣,偏偏要凑上来与他们同行,便如一条尾巴一般,怎么样也甩不掉。

  秋华却没有容大奶奶这样的烦恼,她捧着账簿子将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见着账簿子上的数字,心里边便格外舒坦。内室里的大炭盆里银霜炭暖暖的烧着,不时有淡蓝色的火苗冒出了个头舔着盆子的边缘,又倏忽的缩了回去,夏华领着玉华正拿了签子签着苹果橘子放在上边烤着,内室里有一种很奇异的香味儿。

  “今年赚了多少,可算清楚了没有?”夏华听着打算盘的声音停了下来,喜滋滋的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咱们京城里这家该是最赚的罢?”

  秋华笑着点了点头,将算盘推到了一旁,伸出手往茶盏里点了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伍萬”。夏华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撑破了眼眶蹦出来了一般,结结巴巴问道:“真有这么多不成?”

  “瞧你这模样!也不想想咱们容家的金玉坊一年能赚多少银子!”秋华笑着将那两个字抹了去:“这可只是京城这家赚的,另外四家还没送账本儿过来呢!杭州那边的账簿子,飞红会搭了你父亲回京的船送过来,估计也不要多久便可以回来了。”

  夏华听了心中实在欢喜,她一人住在锦绣园只觉孤单,虽然白天可以找秋华来玩耍,但是晚上呆在锦绣园里觉得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她真希望父亲母亲,哥哥和弟弟快些回来,这样园子里边便会热闹了许多。

  没过几日,容二爷便到了京城,先去见了容老爷和容夫人,见母亲病成这样一副模样,不由得也哀哀戚戚的掉了几滴眼泪。

  “老二,你快莫要伤心了,你母亲现在已经好了不少。”容老爷坐在床边,看着容夫人的脸,心里一阵宽慰。因着听说老三升了官职,容夫人似乎比原来精神了许多,竟然说话都顺畅了起来:“我就知道老三厉害,现儿都是正四品了!你瞧瞧老大和老二,两个都身居要职,正五品做了这么久也不见升官儿!”

  容老爷没有反驳她,容夫人心里头高兴身子能好转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怎么好去败她的兴致!虽然容老爷已经打听到了,吏部给容二爷拟的官职乃是京兆府府丞,虽然这身份与杭州府同知类似,可官阶却高了两级。

  那日吏部尚书笑微微的对他说:“恭喜长宁侯,贵府二公子真是不同凡响,这职位乃是皇上授意拟的。皇上与我说了,让他在京兆府考察两年,若是做得好便提升做京兆府的府尹,或者直接往六部里边放。”

  听着吏部尚书夸奖,容老爷虽然心里得意,却也不敢张扬:“李尚书谬赞了,犬子不才,能得皇上青眼,真真是受宠若惊!”

  吏部尚书笑着拱手道:“长宁侯真真谦虚,不愧是积年世家,不乏英才!贵府大公子在中书省里做事踏实,个个喜爱,都在争着举荐他;二公子虽然只是担任同知一职,可却做了不少实事,去年带领手下平息了商会的罢市,实在是能干,连皇上都赞他做得到位。”那理尚书本来还想赞下容三爷,可想着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恭维他,只能在此打住,望着容老爷只是笑:“长宁侯真是好福气!”

  三个儿子个个都要升官,容老爷实在虽然有些欢喜,却还是有些担忧,虽然容太后多次召他进宫对他耳提面命,让他只管将背挺直些,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他总还是有一种高出不胜寒的感觉。“唉……”望着躺在床上的容夫人,容老爷有些感叹,他多么希望能回到十多年前,自己能够斩钉截铁回绝了贾家的要求,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一年一度的除夕又快到了,镇国将军府打发了许允袆过来送节礼,因着春华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子,行走十分吃力,许允袆怕她不胜车马劳累,自己骑了马带着长随往长宁侯府过来,还没到长宁侯府门口,恰恰在街头遇着了陆景行。

  “景行,你怎么会在街头闲逛?”许允袆翻身下马,一把扯住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外边都见不着几个人,为何站在这里喝西北风?”

  见了许允袆,陆景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脸上讪讪的笑着:“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做,就到外边走走。你这是去做什么?”

  “去给长宁侯府送节礼!”许允袆得意的挺了挺胸膛:“我可得去感谢我岳父岳母才成,嫁了个好女儿给我,能管得住我,还让我马上就要做爹了!”

  “这倒是实在话!”陆景行羡慕的看着许允袆洋洋得意的脸:“长宁侯府的小姐全是知书达理又贤淑温良。”

  “景行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见你有什么动静?”许允袆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来,重重的在陆景行的肩膀:“不是说好咱们要做连襟的吗?可没听到春华说起你们府上去长宁侯府求娶的事儿,你究竟是中意,还是不中意?”

  陆景行有些垂头丧气:“我有些不敢与我父亲母亲说这事,每次见着他们那话便说不出来,我害怕他们会不答应,又怕他们以为我与容家小姐是不是暗地里有了往来,难免会败坏容小姐的名声。”眼前仿佛闪过了一道身影,穿着素色的衣裳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脸上有着恬淡的笑容,让人见了如沐春风。一想着那日见着许允袆在长宁侯府门口迎娶的场景,陆景行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有没有这个殊荣迎娶那容四小姐呢?

  “你不去说又怎么知道?”许允袆挑了挑眉头:“你真是老实!何必说你与容小姐早就认识?等着开了春,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这么多,挑一次容小姐去了的和你父母说看中了长宁侯府家的小姐,这不就结了?软缠硬磨着让他们去提亲便是了。”抬头看了看前边的长宁侯府的正门,许允袆正色道:“未必你父母亲就连侯府小姐都看不上眼不成?”

  陆景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允袆,你说得不错,我怎么便没有想到?就这么办!”他朝许允袆走了一步,贴近他的耳朵道:“能不能等我片刻?我想让你替我捎件东西给她。”

  “好你个小子,竟然打蛇随棍上!”许允袆扔了马缰给身后的长随,笑着捶了陆景行一拳头:“你就不怕被人捉住了冠上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陆景行此时心中充满的豪气,摇了摇头大声道:“若是有人要捉她的错处,我定然会跳出来承担!”

  “不错,不错,这才是做我连襟的气概!”许允袆笑眯眯的望着陆景行:“你想送什么,心中可有打算?”

  陆景行一怔,摇了摇头:“一时间想到这个主意,却不知道送什么好。”他抬头望了望许允袆:“你都娶妻生子了,你给出个主意,看看小姐们喜欢什么东西?”

  许允袆抱胸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春华喜欢什么东西,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很在行的模样来点着头道:“金银首饰,送这个保准没错,去金玉坊买支簪子便是了。”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着的是容家小姐肯定有不少金银首饰,多一样少一样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若是旁的什么,说不准还会被人瞧出来呢。

  “好,就听你的!”陆景行欢快的笑了起来:“你陪我去金玉坊买簪子罢!”

  许允袆看了看天色,光亮亮的一片,时辰还算早,点了点头:“我与你一道去,我可会挑簪子了,给你嫂子买过几支,她都喜欢得不行!”

  陆景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拉着许允袆的衣袖便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允袆,那可真得拜托你好好替我挑支簪子才行,我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

  “没事,包在我身上!”许允袆拍了拍胸,大步跟了上去。!--over--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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