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十四)_我靠绿茶精神续命(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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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十四)

  第二日,沈俏梳洗罢,本能地将七皇子送她的翡翠墨蝶胸针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宿主脑海里没有关乎这枚胸针的任何一段记忆。

  她一时瞧得入神,竟不察一片阴影已落在她头顶。手里的胸针倏忽被一只手夺走,那只手白皙见骨,拇指套着一个色泽浮夸的大红扳指,一看就是长在纨绔子弟身上的。

  “俏丫头,你又在睹物思人呐?”谢章怀一身孔雀绿,折扇在掌心转了一圈,别进腰间。

  将披风解下来扔给连翘后,他拿起胸针看了看,朝沈俏挑了挑眉,嘴角浮起戏谑的笑意。

  “啧。”

  “连翘,谁让你放他进来的?”沈俏一见他就颇觉头疼,伸手一把从她手心里夺回胸针。

  连翘委屈地吐吐舌头,“刚才奴婢向小姐你通报,你也不应奴婢,还以为是小姐你默许了呢!”

  谢章怀和沈俏本就是人人看在眼里的一对青梅竹马,都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连翘一颗心向着谢章怀,便时不时给二人制造机会,暗搓搓搞撮合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谢公子,你一大早的找我们小姐到底有什么事啊?”连翘将谢章怀的披风搭在衣架子上,掸得平平整整。

  谢章怀两手枕着脑袋往椅背懒懒一靠,眼角眉梢都是促狭,“自然是来向俏丫头提亲啰!”

  连翘捂嘴一笑,打趣他:“哪有六礼都不过,就空着一双手来提亲的!”

  “你总没个正形,试问哪个姑娘愿意给你祸害?”沈俏笑道,将那枚胸针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我猜你今天只怕不是来找我的吧?”

  被沈俏猜个正着,谢章怀忽然坐直身子,向来风流落拓的他,星眸里竟然划过一丝羞怯,“好妹妹,你总这么机灵,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呢?沈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谢章怀好歹也是京中一风流人物,偏偏上一世被沈墨兰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辩不明是非黑白,为了沈墨兰,屡屡让他们谢家蒙羞,甚至把两鬓如霜的国舅爷气进棺材里,可谓声名狼藉,仍死不悔改。

  连翘托着果盘进来,往日这谢家少爷不是找沈镇就必然找沈俏,今天怎么例外了,于是忍不住嗔怪:“你既然不找小姐,又何苦来打扰小姐清静?”

  话一落音,院外传来女孩儿们零零碎碎的轻笑声。透过东窗和月洞门,依稀能见着几条穿红着绿的影子在婆娑树影间移动。

  沈俏院外还从未如此热闹过,谢章怀满脸惊奇与期待,连翘却皱起眉头,疾步走到门前,吩咐半夏道:“小姐素来爱清静,府内人人皆知,你去外面看看是何人坏了规矩。”

  名叫半夏的紫衣丫环虽领了吩咐,却没有移步去外面,反而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必看了,那人是三小姐。”

  一听是三小姐,连翘不免神色厌恶。

  “她在猗兰院外做什么?”

  半夏:“练武。”

  两人谈话内容被屋里人听了去,谢章怀听半夏提到三小姐,想起那日桥头红唇上扬的女郎,已不禁心旌飘荡,恍惚又听到练武二字,眼里更是神采奕奕,“走,看看去。”

  猗兰院外花木扶疏,回廊曲曲,不远处的水池假山旁便是折柳轩。这会儿折柳轩内放置的书屉和桌案都被撤了开,取而代之的是两面朱红色兵器架子。

  沈墨兰一身雪色劲装,发扣拢起高高一束马尾,柳叶眉上系了条镶玉银白抹额,手执一柄软剑,在折柳轩前的空地上忽飞忽落,剑身变幻出数道剑影,唰唰一如乱舞梨花。

  丫环小厮们不曾想这三小姐竟有这等好身手,三三两两聚在一侧,围观她的飘逸身姿,无不拍手称快。

  谢章怀一见果真是那日的女郎,唰地甩开折扇,满目都是欣赏。沈俏缓步而出,站在谢章怀身侧,望着沈墨兰的身影道:“今日你来我这里,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我这新妹妹而来的吧。”

  听她一语道破,谢章怀也不藏着掖着,笑道:“昨日去慧安寺的途中和石斛打了个照面,才知道原来你们将军府还有个三小姐,你我从小玩到大,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来熟识熟识咯。”沈俏但笑不语,连翘品出他话里的几分意味,便不悦地哼了一声,心说这谢家少爷可真是个花心萝卜,从前真是白白瞎了眼才信了他的鬼话帮着撮合他和小姐。

  好在沈俏对他一向都是不温不热,连翘在懊悔不已的同时,也越发佩服自家小姐看人的眼光。

  两人站在抄手游廊下聊了片刻,沈俏无心观赏,便随意找了借口离开。正准备转身时,沈墨兰忽然剑花一挽,惊鸿般掠起,剑尖从假山上挑起一方碎石,状似无意地朝游廊下的两道人影掷了去。

  那碎石飞得极快,等他们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闪避,说时迟那时快,沈俏还未抬起手将脸护住,谢章怀就已经展开折扇往她眼前一横。

  透过扇骨的缝隙,他隐约瞥见一道紫影凌空掠过,扬手就将那块碎石捉了去。

  谢章怀撤下折扇,目光不由得落到捉石人身上。

  半夏见沈俏没事,又见谢章怀正打量着自己,于是朝他行了个颔首礼。那石块已被她的内力碎成了一把细沙,随手撒入旁边的池子,半夏也不擦擦手,便静静离开了。

  围观群众被闻声而来的管事嬷嬷骂骂咧咧地哄散。这时沈墨兰把软剑交给黄芩,神色由得意转为慌张,匆匆赶到沈俏二人面前,自责道:“姐姐没事吧?”说着双眉一敛,眼里水雾朦胧,“都怪墨兰技艺不精,若是伤了姐姐,该如何是好啊......”

  两行清泪应声而落,妆痕染泪,梨花带雨,真真我见犹怜!

  谢章怀素来见不得女人哭泣,忙掏出帕子哄她:“你你别哭啊,没人受伤,你不知道俏丫头大度得很,怎么可能会怪你?而且你的剑舞得那么好看......”

  沈墨兰接过帕子揩了揩眼角,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才转悲为喜,看向谢章怀时泪眼中多了一丝妩媚,“多谢公子宽慰,可我今日的确鲁莽了,只恐姐姐只是在外人面前原谅我,实则打心底厌弃我。墨兰不过是庶出,也没了娘亲......”说着,便又开始眼泪汪汪。

  她说的哀哀戚戚,知道的会怜悯她寄人篱下,难免心中孤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容不下她,让她受了委屈。谢章怀显然就是不知内情的后者,他了解女人善妒,可又觉得沈俏并非是心胸狭隘之人,便宽慰她说:“俏丫头和我从小玩到大,我从没见她生气过,想来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也请墨兰妹妹宽心,别去多想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墨兰知道他的身份,即使想继续含沙射影地指责沈俏的不是,也不能不顾谢章怀的面子,更何况她本就有傍他之心,遂向沈俏陪了不是,又欲邀众人去她的小院喝茶闲聊。

  上一世宿主被沈墨兰掷来的碎石砸伤胳膊后,便被连翘扶回院子请大夫去了,因而给才沈墨兰和谢章怀留下单出相处的机会。

  谢章怀自从去沈墨兰的院里喝了一次茶,此后便跟着魔似的,隔三差五来找沈墨兰,二人感情很快升温,彻彻底底寒了宿主的心。

  美人相邀,谢章怀当然兴致高涨,沈俏将一切看在眼里,假装遂了她的意,婉拒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府内杂事诸多,需得去前去协助母亲,你好好款待谢公子便是。”

  谢章怀道了一声可惜,跟着沈墨兰说说笑笑地去了。

  等两人走远,连翘朝着那群人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浑身比吃了苍蝇还叫人难受,“喝什么劳什子茶?!瞧她刚都说了些什么话?跑到小姐院子外舞刀弄枪,惊了小姐不说,还当着谢公子的面哭哭啼啼,倒像是谁委屈了她似的!”

  连翘气得直跺脚,将负责外院的丫环们好一通数落,气也没消干净。

  一名外院丫环站出来,委屈道:“奴婢们说也说了,拦也拦了,可那三小姐非说大小姐不会计较,然后就命人抬着兵器架闯了进来,还不许我们靠近折柳轩,她是主子我等是奴,哪里敢得罪她。”

  丫环不吭声还好,一啃声连翘就成了点火的炮仗:“你们一个个眼瞎吗分不清这猗兰院的主子是谁?!小姐计不计较另说,但我连翘心眼小,试问做奴才的竟不知道维护主子,由着那些混账跑来拉屎撒尿,这叫个什么事儿!莫不如明儿我去求大夫人,将你们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全给打发了才好!”

  她气得脸通红,那些方才还围观沈墨兰舞剑并且拍手叫好的丫环小厮们此刻低着头受训,被她噎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连翘这气撒得很有必要,这些下人平日里仗着沈俏脾气好,行事不免马马虎虎敷衍了事。说来也不是沈俏大度,而是这副躯壳本身属性使然,她也未曾留意这些下人,如今容连翘骂一骂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都别愣着了!赶紧把那两具兵器架子给我抬出去扔了!看见就烦!”训完下人,连翘这才长舒了口气,忽又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发火,竟忘小姐还在坐在身后的美人靠上,于是火气一敛,乖乖地过去给沈俏捏肩,“小姐可别怪连翘聒噪,我也是实在是憋不住火了。”

  “你做的不错。”沈俏笑了笑,远远看见一袭紫衣沿着抄手游廊向她俩赶来。

  连翘也看见了,想起那块化成齑粉的石块,立刻对自家小姐的未雨绸缪深感敬佩,“奴婢原先还很纳闷,院里明明不缺丫环,怎么昨晚小姐还带着去人市挑买下人,若不是刚看她身手不凡,奴婢恐怕到现在也猜不到小姐的用意呢!”

  话一说完,半夏恰好出现在眼前,内院二等丫环的打扮,容貌清冽,眼型细长如刀刃,凌厉锋芒。

  “禀大小姐,谢家少爷喝的茶水的确被三小姐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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