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五)_我靠绿茶精神续命(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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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五)

  躲开敌人的刺袭虽只是短短一瞬,但深俏心里却不受控制地一痛,鼻头泛酸。

  十五年来,她第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已然分不清她到底是一缕魂魄还是将军府高高在上的嫡女。

  周遭的景致随着身后那人的起落而不停变换,恍惚间,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她微湿的眼底浅浅洇开。

  眼前不再是落梅庄的沉沉黑夜,而是两人相依偎在鹿寻山时遥望千里之外的晚暮流霞,是十指相扣信步而行时月色下的飞舞流萤,也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为逗她一笑而捧来的青皮荔枝,是初相见时掠过雨幕的纸伞,是白鹭亭下毫无一颗棋子的棋枰

  “顾慈,还愣着干什么?!”那人揽着沈俏腾挪躲避,声音低沉有力,话语间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仪。

  话音刚落,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羽箭相继破窗而入,一支扎进黑衣人后背,另一支正中腿肚子上。

  黑衣人本就负伤,如今再添两箭,哪里还有力气再战,闷哼一声后跪倒在地,锋利的短匕在地上磕出短促的脆响。

  落梅庄夜里冷寂,这会儿还未过子时,护院的巡逻侍卫一察觉大小姐的居院动静异常,便提着灯笼匆匆赶来。

  领头的护卫顶着满脸困倦,敲了敲房门:“大小姐安寝了吗?”

  如豆一灯自幽黑的房间内亮起,一道身姿曼妙的剪影投射在窗屉的霞影纱上,隔了一扇门,沈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何事?”

  领头道:“方才听见这附近有搏斗之声,怕庄里进了歹人,所以我等前来查看一番。眼下大小姐无碍,那我等便告退了,京郊地界晚上都不大安全,还请大小姐尽量减少外出。”

  “统领有心了。”剪影点点头。

  道了声叨扰,几名护卫很快挑着灯笼消失在夜色里。

  房内,肩宽腰窄的男人从隔间出来,一身玄衣,墨发高束,脸上罩着轻薄的银质面具,只能就着绰绰烛光看见他玉柱般直挺的鼻梁,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颌。

  尽管打扮江湖气了些,但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冷肃,面具虽能遮住他俊美无筹的面孔,却这遮不住他周身强大而逼人的气魄。

  只有沈俏知道,眼前这位气质卓然的青年,便是当朝七皇子,大东朝未来的皇帝尹渊。

  同时,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深爱的对象。

  沈俏的胸口忽又揪心般疼了起来,像是被无数道荆条狠狠抽打搅动,竟比刚才还要疼得厉害几分。

  这具身体到底对尹渊有多深的执念啊?沈俏强忍住胸口的不适,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因疼痛将丝帕拽得紧紧的。只因她是沈俏,只是帮这具身体完成夙愿,却极不愿意被宿主原本的感情左右的理智执行者。

  在此之前的交易,每每涉及情爱,她都能完美地平衡宿主与自己魂体之间那杆既矛盾又相成的天秤,想不到这一次情绪反应如此强烈,她不敢想象自己极度克制下的样子看起来多么狼狈。

  然而,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全然不一样的。

  在刚才缠斗中,沈俏被尹渊强行带着活动了一番,颠来倒去一阵子,把她身为大小姐的端庄矜持颠了个一干二净,还没来得及拾掇自己,院内的护卫就闻声赶来。直到现在,她仍歪着发髻,珠钗懒懒散散的勾着头发,脸颊因忍痛而浮起两抹驼色。

  这样的沈俏在灯烛的照映下无疑是极惹人疼惜的,无奈眼前这人是尹渊,妥妥的大东朝第一直男,人生的字典里似乎完全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

  尹渊负手,面具后那双深邃幽寒的眼眸打量着沈俏。沈俏被他盯得浑身不适,只好敛眉端坐,尽量不与之对视。

  半晌,尹渊在尴尬的氛围里开口:“你头发歪了。”

  “哦。”沈俏僵硬地伸手去扶了扶发髻,扶上去,垂下来,再扶,再垂,如此循环了四五次,直到五瓣梅花银簪当啷脱落,发髻散成了一片黑瀑布。

  尹渊:“......”

  沈俏:“......”

  沈俏看着躺在地上的银簪,心里第一次万分想念丫环连翘。正想提起裙裾伸手去拾捡,一只大手抢先一步。

  尹渊虽是习武之人,但那双手却从不疏于保养,十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齐干净,银簪被他拿在手里竟比装点在女子的乌云间更为相得益彰。

  尹渊摩挲着簪头雕刻的五瓣梅花玉,淡淡道:“款式不错,幸好没摔碎。”

  沈俏被他清奇的关注点狠狠噎了一下,这七皇子如此不解风情,宿主究竟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挤出一丝假笑:“公子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公子若是喜欢这银簪,不妨拿去......”

  话还没说完,尹渊就把银簪递到了沈俏面前:“不必,我家有不少比这好看几十倍的。”

  沈俏:“......”

  好嘛,你能耐,你家有矿。

  沈俏觉得再跟这位七皇子待下去,恐怕她就快窒息了。好在隔间的门及时响起,尹渊的随从顾慈从里边出来,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有些难看的沈俏,这才走近尹渊,低声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公子责罚。”尹渊一听,随手把银簪放在了桌上,“怎么回事?人死了?”

  于是,沈俏那只准备接过簪子的手全然被对方无视,尴尬地悬在彼此之间。

  尹渊毫不在意,她讪讪把手笼回袖里,听顾慈说道:“属下一擒住他就立刻检查他身上是否藏匿毒药,不想刚准备捏开他的嘴巴,那人就已经先我一步咬破了藏在齿间的毒囊.......”

  尹渊道:“那可曾搜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只不过......”顾慈看了看沈俏,眼里满是审视的意味,“那把匕首似乎出自将军府。”

  顾慈把匕首取出来放在桌上,沈俏看见立刻眉头一跳,竟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这把匕首做工精致,刀柄是呈藕托莲花状,刀身较之寻常匕首长而窄,弯如弦月,紫金吞口下方刻有一个阴文小篆:镇。

  沈俏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点头道:“这确实是将军府的东西,而且还是胞弟沈镇的随身之物。”

  尹渊还没开口,倒是顾慈已经暴跳如雷:“大胆!你可知——”

  “住嘴!”尹渊厉声喝住他,顾慈这才头脑清醒没再说下去,一双豹眼瞪着沈俏。

  谋害皇子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事关将军府和弟弟沈镇,沈俏虽不知其中隐情,也再顾不得其他,忙起身一掀裙摆跪伏叩首:“此事与臣女弟弟绝无干系,还请殿下明鉴。”

  见身份被对方识破,面具后的脸色忽的一沉,尹渊冷冷道:“你怎知绝无干系?方才若非本殿下及时赶到,恐怕你便打算将那刺客放走对吧?”

  沈俏咬咬牙,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刚才与刺客周旋的那番话,原本不过是为求自保的缓兵之计罢了,她与那刺客无冤无仇,只要刺客不伤她,他确实也没道理不放他走。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追杀刺客的人会是七皇子,而刺客的匕首也恰恰出自将军府。

  沈俏道:“敢问殿下,一个手无缚鸡的女子与突然携刀入室的歹人搏斗能有几分胜算?退一万步说,倘若臣女与那歹人真有干系,那他为何对我拔刀相向?我又何必帮您的下属拖延时间分散歹人注意力?这不是两相矛盾,自寻死路吗?”

  尹渊默了默,看样子已信三分。顾慈道:“可这把匕首确实是你弟弟的东西,这你如何解释?”

  沈俏顿了顿,跪直了身子,望向尹渊一字一句道:“接下来的话有妄论朝政之嫌,不知殿下是否还愿意赏脸听听臣女拙见?”

  七皇子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眼下情势所逼,沈俏决定兵行险招,提早给他透露些有利消息,反正日后荣登大宝的又不是别人。

  尹渊本不屑于去听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看法,不过事关将军府二公子,他又深知将军府表面上在朝中保持中立,不涉朋党之争,但私底下却是暗中支持自己的。

  尹渊让顾慈去门外把守,自己则反客为主,一撩衣袍在方才沈俏坐过的那张圆凳上坐下,将倒扣在盘中的瓷杯翻过来,一面斟茶一面缓缓说道:“你且说说看。”

  “想必殿下心中也明白,如今朝中局势看似混乱,实则已呈三足鼎立之势,太子已废,储君之位却久悬未落,三皇子的生母德妃因行巫蛊之术被打入冷宫,齐王虽军功颇丰但却不讨皇帝喜欢,五皇子又天性痴傻,所以储君之位最有可能落在二皇子睿王、六皇子端王还有殿下您的身上。”

  见尹渊喝着茶水没有接话,沈俏接着道,“睿王有庞大的母族支持,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我猜圣上也不愿意日后江山被外戚所掌控,再说端王,谦谦君子德润端方,但他因过于谦柔而毫无裁断之明,且拥护他的不过是一群半边身子埋进黄土的耄耋老臣,不足为惧。至于殿下您......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优势,不显山不露水,但正因如此,在圣上眼里反而是最为干净,况且您还有将军府暗中支持,仔细想想,如今殿下缺的只不过是建立政绩的机会而已。”

  尹渊一杯茶已经喝得见底,不关心也不讶于一个闺阁女子为何能将局势分析得如此清明,反而放下茶杯,平心静气地道:“圣心难揣,你可知为何储君之位久悬不落?”

  沈俏想了想,“因为圣上尚未找到最为合适的人选?”

  面具后传出一声鼻音稍重的轻笑,尹渊又把一个倒扣的茶杯翻了过来,提壶斟满,“因为圣上等的不是我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是太子。”

  沈俏讶然道:“圣上想让太子复位?!”

  “传闻将军府的沈大小姐四岁便能识千字通百书,有过人之机,又善机巧之功,十岁便动手造出失传已久的木牛流马,今日一见,看来传闻果不欺人。”尹渊对沈俏已有不小的改观,把新斟的茶水往沈俏面前推了推,“别跪着了,起身坐着喝口水吧。”

  “殿下谬赞了。”

  沈俏心说原来你还知道我跪着啊。成功博取尹渊的信任后,她心下松了口气,后腿发力抬了抬,却感觉膝盖好一阵疼麻,整个人咚一声歪坐在地上。

  沈俏:“......”

  而始作俑者见状却捏着瓷杯,凝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半分上前搀扶她的举动。

  沈俏试了两次,她身子骨本就不好,一时仍没有起得来。看在眼里的尹渊颇有些不耐烦,伸手端过茶杯居高临下地递到沈俏嘴边。

  沈俏心里哭笑不得,大哥你脑回路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真的需要茶水吗?伸手拉我一把会死吗?

  “还愣着做什么?还想让本殿下亲自喂你喝不成?”尹渊冷冷道。

  默默接茶水喝的沈俏颇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宿主记忆里的尹渊虽不好女色格外禁欲,但也没有想眼下这么......这么“注孤生”吧?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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