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_全球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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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但方潋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温誓看起来不像是那个会陪她一起在大年夜吃全家桶的人。

  所以那些话听过就算了,她不会当真。

  今年不知是什么原因,还没到六月,每日最高气温就已经飙升到了三十多度。

  早上还好,到了下午太阳炎热,空气又闷,干活时必须开着空调,不然出一身汗太难受了。

  “今年怎么这么热啊”陈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

  李肃元摘下手套,说“下个礼拜就有雨了。”

  他俩准备出去送货了,田柠趴在桌上睡午觉,方潋关了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赵行发了条微信,问她喜不喜欢吃杨梅。

  方潋回还可以吧。

  她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开了盏小台灯,打算雕个蘑菇。

  窗帘遮挡了屋外的灿阳,店内一片静谧,只听得到铲刀切木头的声音。

  方潋用刀给蘑菇刻出内部纹理,总觉得耳边能听到什么嘀嗒嘀嗒的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查看。

  地板上不知何时积了一大滩水,方潋仰起脑袋向上看,空调水还在继续往下滴。

  田柠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问方潋“怎么了”

  “空调漏水。”方潋搬了张椅子过来。

  幸好下面没放什么东西,要是木头估计早就得泡坏了。

  田柠揉着眼睛起身,去卫生间里拿拖把。

  方潋踩在椅子上,举起手臂打开空调盖子。

  不知道上面多久没擦过了,这么一动抖下一片灰尘,方潋屏住呼吸皱紧眉头。

  田柠拖着地问她“坏了吗”

  方潋自然是对家电一窍不通,象征性地拨拨这里,看看那里。

  方潋低下头“元叔什么时候回来”

  田柠回答说“估计还早,他们今天去新城区那里。”

  方潋叹了声气“你去对面喊张潮。”

  “好。”田柠把手里的拖把靠在墙边,没一会儿就带着人回到店里。

  “空调漏水啊”

  方潋拿抹布擦了空调外壳,从椅子上下来说“嗯,一直在滴。”

  张潮站上去,先拔了插头,打开隔板检查了下冷凝器和排水槽。

  “有矿泉水瓶吗”他低头问方潋。

  方潋看向田柠,田柠收到眼色,赶紧说“我去找找。”

  张潮又交待道“找到灌满水给我。”

  方潋问他“什么问题啊”

  张潮回答说“排水管堵住了吧,清干净就行。”

  很快田柠拿着两瓶灌满清水的可乐瓶子回来了,方潋接过,伸手递给张潮。

  空调关了,室温很快飙升回三十度。

  张潮一阵忙活,方潋看他背上的t恤被汗打湿了,问他喝不喝可乐。

  “不喝,有别的吗”

  方潋打开冰箱,早上温誓点了绿豆汤送到店里,方潋那份还没喝。

  没有其他的了,她只能问“绿豆汤呢”

  “行。”感觉排水通畅了,张潮盖上空调盖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去卫生间洗手,“元叔和陈彻不在啊”

  “送货去了。”方潋从厨房拿了把勺子,“下午没客人”

  “没。”张潮甩了甩手,接过方潋递过来的绿豆汤,在沙发上坐下。

  看见身后的窗台上摆着一排小物件,他好奇地伸手去拿“这什么香菇啊”

  “诶诶诶,刚上完色没干呢。”方潋赶紧去拦他,一只膝盖磕在沙发上,抓住张潮的手腕没让他碰到。

  她这一扑过来把绿豆汤碰洒了,张潮看着湿了一块的裤子,叼住勺子朝方潋伸手,含糊不清地说“餐巾纸。”

  方潋把一整包都丢了过去。

  张潮不爽道“什么态度啊我都没找你要工资呢。”

  方潋刚要开口,一抬眸瞥见窗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一紧,第一反应是把绿豆汤从张潮手上拿走。

  张潮还以为说她两句东西都不让吃了,忍不住埋怨“大姐,几岁啊你”

  他来得太快,下一秒玻璃门被推开,方潋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站姿笔挺,表情呆滞。

  温誓进门,奇怪地看她一眼,问“站在这干什么”

  方潋还愣着没回答,她身后的人冒出一个脑袋,拿下嘴里的勺子,问她“谁啊”

  方潋眨眨眼睛,小声回答了句“客人。”

  温誓看到她手里的绿豆汤,明白了些什么。

  田柠默默拖着地,眼睛时不时往那里瞥一眼,在心里替她姐捏了把汗。

  “好喝吗”温誓笑着问。

  方潋却觉得那笑不似平常,冷冰冰的,她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喝。”

  张潮舔了舔嘴唇,直觉气氛诡异,不能再待下去了,站起身说“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擦肩而过时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张潮刚要出去,外头又有人要进来。

  方潋朝门口看过去,简直两眼一黑。

  赵行提着一篮杨梅走进来,扬起笑脸和方潋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张潮看到这情况,赶紧跑了。

  方潋深呼吸保持镇定,问“你怎么过来了”

  赵行举高手里的篮子“朋友送了杨梅,我尝过是甜的,拿一篮给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店里,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但方潋这时候哪有心情带他参观。

  整个屋子里似乎只有他在独自开朗,田柠躲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方潋已经不太会呼吸了,更不敢去关注另一个人此时是什么表情。

  赵行对方潋说“最近所里事情多,好不容易排了明天休假,你晚上有空吗出去吃饭”

  还没等她回答,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温誓突然出声说“那我先走了,方老板,你忙吧。”

  方潋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人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赵行看了眼温誓的背影,问她“客人啊”

  方潋说“朋友。”

  她也确实有话要和赵行说,回头交待田柠“我出去了,晚上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啊。”

  田柠应道“诶,知道了。”

  方潋散开头发,把身上的工作围裙脱了,拿了自己的包,对赵行说“走吧。”

  两个人没去远的地方,方潋带他在附近找了家家常菜馆。

  坐下后,赵行拆着一次性餐具,问方潋“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在店里雕雕木头。”

  赵行撸起袖子,拆开一次性餐具烫洗,方潋看见他胳膊上的绷带,问“手臂怎么了”

  赵行说“没事,被划了一下。”

  方潋想到他之前的突然爽约和这段时间的繁忙,还是有些担心的“是不是被犯人伤的啊做民警也这么危险吗”

  赵行笑笑,没承认,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方潋面前。

  “我正好有个东西要给你。”方潋打开自己的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挂件递给赵行。

  她雕了一只黑柴,下面挂着一个小铃铛和写着“平安”的木牌。

  “谢谢。”赵行惊喜地接过礼物,拿在手里仔细翻看,”你做的“

  “嗯,你可以挂车里,保保平安。”

  赵行抬眸看了方潋一眼,把挂件小心收好。

  方潋轻松语气说了句“要多注意安全啊,警察叔叔。”

  赵行愉悦地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和方潋分享了几件派出所里的趣事,说有个仙婆婆被人举报行骗,做笔录的时候嘴里一直絮絮叨叨念着什么经文,把当天值班的辅警折磨坏了。

  方潋安静听着,时不时提起嘴角笑一笑。

  等菜上桌后,她要了瓶啤酒,用起子打开瓶盖,问赵行“你喝吗”

  赵行犹豫了下,把杯子放到她面前“喝。”

  方潋给两个人都倒满酒,举起自己的杯子。

  赵行有些懵,抬杯和她碰了碰,问“怎么了”

  方潋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开口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如果我们之前完全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以后你还会再联系我吗”

  赵行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他犹豫了,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方潋点点头,他的反应和她预料的一样。

  她一只手伸到桌下,搓了搓大腿,说“我不想耽误你时间,有话就直说了,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

  赵行看着她,神色逐渐严肃“是不是我上次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方潋摇头“没有。”

  大堂里渐渐坐满了客人,吵吵嚷嚷,烟火气蒸腾。

  赵行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回自己,方潋。”

  “做自己。”方潋念着这三个字,撩起眼皮看着对方,平静地问,“什么叫自己”

  赵行没回答。

  方潋收回视线,缓缓道“可不可以,不要站在制高点教我要怎么做。”

  赵行急切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对我很好,但是有一个地方我忍你很久了。”方潋翘起嘴角笑了笑,“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行没有说话。

  方潋告诉他“你总是把我当成一个缺爱的可怜虫。”

  说得再准确一点,这句话的主语应该是“你们”。

  这样的人方潋从小到大遇到过太多了。

  老师、同学、男朋友,或者只是这条街上的邻居们。

  每一个知道她家庭状况的人都会换上一种特定的目光看她。

  和她吵架的时候,那些男孩总会先认错。

  但每次方潋都能听到他们内心的潜台词,“算了,不要和方潋多计较。”

  他们总是让着她。

  方潋原本不觉得自己特殊,是在这些目光里、在这些自以为是的包容里才发现自己原来有这么“可怜”。

  她分得清,那些好意是出于爱心而不是爱。

  赵行让她做回自己,方潋也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同时她明白了,他有好感的是那个鲜活热情、敢爱敢恨、目空一切的方潋。

  不是现在这个无趣的人。

  他会对她失望的,或者他已经感到失望了。

  赵行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余的酒,语言变得格外苍白“我真的没想伤害你。”

  “我知道。”方潋点点头,“所以我只是想要拒绝你,不是指责你。”

  她给自己的杯子重现倒满酒,放轻声音说“抱歉啦。”

  晚上喝了两瓶酒,到家后方潋洗完澡就倒头睡下了。

  后半夜她被轰隆雷声吵醒,迷糊中想起昨天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收,只能强撑着意志起床。

  回到被窝里,方潋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三十六分,有些尴尬,现在起床太早,再睡又没什么困意了。

  她平躺下去,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密集的雨声很快响起,天地间哗然一片。

  方潋的心跳频率处在一个平稳的区间,她想方学益会不会看到她拍的那些照片,想这次的雨季会持续多久,元叔的膏药是不是要用完了,想等会起床了吃什么早饭,想还可以雕个什么东西送给温誓的外甥,想

  想温誓。

  当心情开始变得有一丝烦躁,方潋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切断了漫游的思绪。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天空灰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泥土气味。

  坏天气让街道上行人稀少,也让益木坊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李肃元不在,陈彻的懒劲就犯了,一下午也没见有什么进度。

  田柠窝在沙发椅里看电视剧,方潋更没心思干活,她趴在沙发背上,下巴垫着胳膊,盯着窗外的街景,已经发了好久的呆。

  温誓好几天没来了,也没消息。

  是生气了吗

  为什么呢

  听到身后有窃窃私语和偷笑声,方潋回过头,看向交头接耳的那两个人,问“笑什么呢”

  陈彻咧着嘴,问她“姐,你知道什么叫温室效应吗”

  方潋翻白眼,说“我上过学。”

  陈彻摇摇头“我是说,温誓效应。”

  他咬字的重音很刻意,方潋听出来了,但还是装傻“我知道啊,地表受热全球变暖。”

  田柠揭开答案,解释说“姐,我们的意思是,自从温老师出现以后,这天气是忽晴忽雨,你的心情是忽好忽坏。”

  陈彻坏笑着补充“仿佛回到怀春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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