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可有意换一换衙门?_贞观长安小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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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可有意换一换衙门?

  第449章可有意换一换衙门?

  汤仪典口若悬河地解说堆肥、发酵的要点,连田十在内,都听得聚精会神。

  屯田司具体的事务,是田十这独一无二的员外郎负责奔波。

  事务繁忙的屯田司,品官就一个郎中、一个员外郎、主事二人,余者非吏即流外官。

  有两名屯副在一旁窃窃私语,被田十狠狠踹了两脚,顿时闭嘴,认真听汤仪典煽情。

  “暴风骤雨,时任京苑总监的少卿,穿着草履、披着斗笠,从芳林门外一步步走来,虽风雨、残枝、泥泞,亦不能阻止其步伐……”

  这样的歌功颂德,初听还是很震撼的。

  但是,千万得注意,可以煽情,不要牛皮。

  牛皮一旦被戳破,很丧人心的。

  田十轻咳了一声:“本官知道,或许有人疑心此事真伪,但本官可为证,此事一字无虚。”

  八百余屯副的惊讶声,让范铮感觉颇为受用。

  谦虚……个蛋,范铮当时是真冒着暴风雨来做事了,可不是来摆姿势。

  对天子、太子、上官,或许还需要装一下斯文,假巴意思谦虚两声,对一群低级官吏就没必要装了。

  这个时候,笑而不语就是最俊的姿态。

  以增产为目的的农事官,还是比较纯粹的,一个在危急时刻能同甘共苦的上官,自然获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不知是谁带头,屯副们尽皆面向范铮,身子微躬,叉手一礼。

  范铮含笑,叉手回礼。

  之后,汤仪典的解说,屯副们更加认真倾听,偶有疑问也是一些细节的操作,远远超出了田十的预期。

  这就是敬衣冠与敬人的差别。

  田十站在范铮身侧,落后半步,唇齿轻启,声音低得只范铮可闻:“上官可有意换一换衙门?”

  咦,这话不对劲啊!

  工部侍郎虽品秩略高,却大致与范铮是同一级,没资格提这话;

  工部尚书阎立德,瓜田李下,他不会提及此事,范铮也不可能过去;

  皇帝没那么无聊,太子不喜范铮与阎氏有交集。

  范铮轻笑一声:“便是换了又如何?还是在上佐打转转。”

  范铮已经站在上佐的顶尖一层,即便挪动也是些许品秩,没什么意义。

  “阎尚书之弟,主爵郎中阎立本,上官是认识的。近日,阎立本将右迁刑部侍郎。”

  田十轻声说完,跟上诸屯副的步履。

  话是不可能说尽,留一些余地才引人遐想。

  阎立本与阎立德并称,在建筑、绘画上天赋异禀,在贞观年始终冲不上宰辅、尚书这一等级。

  术有专攻,阎立本如果呆在将作少匠、工部侍郎的位置,大约无人能掩其风采,即便是亲兄长也不行。

  刑部侍郎嘛,范铮只能表示呵呵,阎立本能萧规曹随就不错了。

  将作少匠的位置,李道裕已经腾出来了,田十背后的人还不能让阎立本一步到位,差评。

  或者说,出手之人,根本不明白阎立本的长处与短处。

  这样的人物,即便有当年李泰滔天的权势又如何?

  田十的话,从侧面证明,大唐的宗室可没那么老实。

  说不定,连天天斗鸽的彭王李元则,都有点啥想法,毕竟人家当初可是坐章服奢僭免官的。

  亲王章服僭越,只能是僭天子章服、太子章服,能活下来则因为僭的非天子章服。

  要说彭王一点想法没有,范铮宁愿相信受害者有罪。

  别看史书写李治登基似乎风平浪静,细细品味,味道不对。

  “遗诏皇太子即位于柩前,秘不发丧。庚午,遣旧将统飞骑劲兵从皇太子先还京,发六府甲士四千人,分列于道及安化门,翼从乃入。”

  整体来看,是防备着意外的。

  如果没有点风吹草动,大约也不必如此行事。

  以此类推,长孙无忌后来扩大打击面积,逼死一个又一个宗室,亦非全然无因。

  你要说有没有无辜者……

  想什么呢?

  就是有,也必须没有!——

  巫马竹眉飞色舞地站在公廨里,给一干同僚们讲述着司竹监的繁忙。

  “司竹副监、司竹丞三个瓜皮每天累得脚杆要抽筋了,三十个典事都在哀嚎,说下一次当番,无论如何不来司竹监了。”

  典事不是固定人员,是流外当番官员。

  “挣得如何?”司农丞尤朔楚笑眯眯地问。

  不能不客气,毕竟司竹监与少卿老早就有了利益往来——咳咳,错了,是敦化坊采买司竹监的竹子,与少卿无关。

  巫马竹更得意了,整个人都要快活地飞了起来:“踏青时节,每日来人近万。常食、小食挣得最多,食手们快忙疯了。”

  “其次是牙香最好售,谁到了娘子军起事碑,不得顶礼膜拜、焚香三炷?”

  “笋、竹编也还可以,邸舍每天也就能容千人左右,不值一提。”

  牙香源于敦化香坊,因为此事有敦化坊的份子,陆甲生准许司竹监先销后结账,巫马竹也就没了压力。

  哪晓得,本以为是顺带的事,竟险些成了司竹监娘子军起事碑处的主业。

  意外,意外,主要是大唐庶民对这位豪气冲云霄的女中豪杰太过崇拜。

  至于“还可以”这种话,一般得配合表情分析,看看巫马竹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收获颇丰。

  哪怕不能一年收回本钱,两年应该是不难的。

  范铮慢吞吞地踏入公廨,看了巫马竹一眼,巫马竹立刻叉手与诸同僚暂别,随范铮进入少卿公房。

  唐同人正指着两名司农主簿咆哮:“查!堂堂官厨,米饭中竟然出现鼠头,还敢诡辩是鸭脖,谁家鸭子嘴里长偌大的牙齿?”

  “倒查上去,是太仓署的失职,免太仓令!谁敢庇护此事,本官全家与他不死不休!”

  “所有食手、帮厨,全部关押!”

  这是范铮首次见涵养极好的唐同人失态。

  也是,谁用膳时,在饭中见到鼠头,不得发怒?

  指鼠为鸭,你以为自己一手遮天了?

  唐同人咆哮完毕,见到范铮,微显赧然:“让范少卿见笑,失态了。”

  范铮颔首:“唐少卿之意,便是范铮之意。”

  真正食用老鼠,在食物匮乏的年代无可指摘,甚至岭南至剑南道还有“三吱(叫)菜”的存在,在西南望苴子、望蛮、望外喻甚至还有老鼠干巴这道名菜。

  是的,房前屋后的老鼠,不是山鼠、竹鼠、田鼠!

  但前提是,处理得干干净净,吃得明明白白!

  不准划龙舟的端午,火腿粽子,先吃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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