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两颗小熊软糖
相安无事的一个月过去了，陆玖瀚依旧是那个人群中最嚣张的陆网红。
上次国庆节演讲比赛发生的小插曲并未在他的生活中激起什么波澜。
清晨的二中总是沐浴在一片沉沉的书香气中，不到七点就有零零散散的学生打着哈欠出现在食堂，提着早饭向教室晃去。
有勤奋的高三学生一边在操场跑步一边听着听力，满脸认真。
也有少量的住宿生抱着单词本在宿舍楼下慢慢徘徊。
虽然这些，跟依旧在床上昏睡着的陆玖瀚，没什么关系……
哪怕是最好的重点高中，在光棍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也总归是有几分躁动的。
随着时钟指针跃过了七点，越来越多的声音充斥了本来沉寂的校园，学生们鱼贯而入，一大片显著的藏青和白色。
“昨晚零点蹲到那双球鞋了吗？”推着车的男生扭头和遇见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没呢，一秒钟全空了，鞋贩子是真的nb。”被招呼的男生一脸一言难尽的怨念。
……
“光棍节给小女朋友买花了吗？”早饭摊子前是朋友之间调侃的微笑。
“等晚上下自习啊，带她去钟塔。”伸手接过早饭的男生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镜。
“夜深人静，适合背单词。”
“你大爷的。”男生一拳锤向了旁边男生的胸口，涨红了脸。
“这不是人家约你去钟塔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吗。”被锤了的男生大笑着闪开了身体:“气啥啊。”
嗯……当然这些，跟仍旧坚持不懈，昏睡在床上的陆玖瀚，也没多大关系。
压着七点四十的早读铃声，陆玖瀚睡眼惺忪的赶着大爷关门的前一秒骑着车过了大门。
大门在陆玖瀚身后缓缓的关上，他又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扶着车头，另一只手伸手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又一次不小心忽视了保安亭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保安大叔。
偌大的校道上除了来散步的大爷大妈，只剩他一个人。
半闭着眼，一个熟练的甩尾，精准的把单车塞进了车库里，显然男生已经重复这个动作无数次了。
因为寒冷而被拉到了顶端的校服，上面的拉链还在随着刚刚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烟灰格子的围巾在脖子上打了一个随意的结。
陆玖瀚张嘴吐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很快蔓延在了眼前又快速的消散。
真冷啊，这种阳光明媚的大冷天就该在床上睡觉……
虽然光棍节和想脱单随时都有人排队等号的陆网红没什么关系。
但是双十一的打折球鞋和他有关啊，尽管他一直战斗到了凌晨一点，也没成功买到一双……
可是，更为直观的后遗症——闹铃过点，从未让他失望过。
陆玖瀚又有点神游，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往教学楼踱去，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睁开眼。
“啧，又要被罚站了。”
男生一边用毫无加快的脚步行进着，一边舔着嘴唇吐槽着。
正当陆网红心里暗暗感慨着今天日子这么好，是不是该去买个小鸡腿庆祝一下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陆玖瀚！陆玖瀚！”
Emmm？好像是在喊他。
男生有几分茫然地回过了头，眯了眯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女生正在低着头朝他跑来，然后刷的一下顿在了他的面前。
犹豫了一下，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的开了口。
“陆玖瀚!”
“你跑得够快吗？”
哈？陆玖瀚懵了一下，学生会体育部的学生……？
学校又要开运动会了……？
上个月不是才开过……？
“……我，还行吧。”陆玖瀚挠了挠头，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女生显然也懵了一下:“那，我可以追你吗……”
陆玖瀚轻微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墙角后面是一群神色激动的小女生。
真心话大冒险？小姐妹？真的表白？
男生没有多犹豫。
低下头换了一个表情:“回去上自习吧，好好学习，我跑的很快的。”
女生看着陆玖瀚柔和的表情有些吃惊，瞬间涨红了脸，手局促的搅着身前的衣角。
陆玖瀚从包侧袋里摸出了一盒牛奶塞给了红着脸的小女生
“多吃一点啊，天太冷了。”
“光棍节快乐。”
说完拢了拢包袋，朝小姑娘摆了摆手示意先走了。
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声。
“等等，你……你！”
“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陆玖瀚回头看向了小姑娘因为害羞而不敢抬起的头，只留下半片刘海和扎着马尾的头顶，手指因为握拳过分用力已经变得充血泛红。
陆玖瀚还是回头走了过去，然后伸手在她的头上轻微的揉了一下。
最后安慰性的拍了拍，径直离开了教学楼的大厅。
陆玖瀚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居然意外的不在，教室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嘈杂。
可能的确是光棍节是一个让人荷尔蒙分泌的节日？
同桌的班长也少见的没有学习，在和季铭炀聊着天，看见陆玖瀚坐下还出声调侃了一句：“哟，网红今天被几个小姑娘表白啦？”
陆玖瀚掏书的动作没有停顿，笑的有几分漫不经心“没呢，班长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小姑娘？”
“拉倒，你还用得着我啊。”
陆玖瀚继续笑了笑，没再接话茬。扭头看向了窗外，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里照了进来，斑点似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明明已经是深秋十月，学校里居然还有绿色的树。
想起刚刚和他表白的小姑娘，陆玖瀚无端有的是一点羡慕。
无论根源如何，过程如何，结果如何，这些人总是有着他对于爱情所没有的热情。
是真心诚意亦或者玩笑的表白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大多数时候顺遂的不让女生难堪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
活着不就是，人人都开心就好？表面的，真诚的，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一点点礼貌的温柔就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也能省去更多的麻烦。
一片绿色的叶子，从他的眼前落了下去。
季铭炀眼中，陆玖瀚的眼睛是虚焦的。
城市另一头的山外气氛却与这头的青春小说情境完全不同。
下午的大课间，鹿褚霄坐在甘霖的前桌扭过身子过来聊天，嘴上还叼着一根百奇。
“甘霖霖，你是真的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意思吗……”
甘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手上继续抄着历史笔记，间隙瞟了一眼对面痛心疾首的小姑娘。
“这已经是你这个星期第n次暗示我了，你是收了那些男人的好处，来给他们当说客了吗？”
鹿褚霄又摸了一根饼干塞进嘴里：“我这是在为你的人生考虑你懂吗!？没有早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万一你等我都结婚了都还没谈过恋爱可该怎么办啊！”
“我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养吗？？”
“……太惨了吧，我不能看……”
“……万年单身狗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甘霖没等鹿褚霄碎碎念完，熟练的出声打断。
“况且，我已经做好了未来相亲的准备，所以说不定我结婚会比你都早。”
“……”
“……”
“……”
“我那是不想谈恋爱！我不能阻隔楚霆瞮建设社会主义的步伐。”鹿褚霄拍着桌子一脸正义。
“是是是，过个十年，你们一定会结婚的……”
甘霖不等小姑娘说下文，又熟练的出声接上了她的后续台词。
“嘁，我还有十二天就要过生日了喔。”鹿褚霄悻悻的收了手，主动换了个话题。
一边叼着百奇一边看着甘霖又从书包里换了一本练习册。
“是是是，礼物已经给您安排上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22号出去玩吧，把涛涛他们都喊着！去KTV吧，好久没有唱过K了……”
“emm,对!还有苗苗和我那个同学也喊着！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呀！就是上次你比赛没看见的那一个！”鹿褚霄突然来了兴致，满脸激动的开始规划她的生日聚会。
过了几分钟，甘霖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
“小鹿……”
“下节课干爹检查作业。”甘霖的眼神冷静又真诚。
“……”对面的女生瞬间禁了声。
愣在原地反应了两秒，然后迅速起身离开了座位。
“救命!谁借我抄一下地理作业!我地理作业还没写!”
甘霖无奈的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没心没肺的。”
等甘霖再度打开练习册继续写的时候，旁边的同桌突然一脸兴奋的戳了戳她，“甘霖！你看！！帅吗？！”
“嗯？”甘霖皱了皱眉头。
同桌把手机伸到了她的面前，屏幕上是一个男生的微博，置顶就是一张侧脸照片，穿着二中校服
“喏……还行吧。”甘霖无意识的用笔戳了戳下巴。
“这就还行？？？？？我终于知道你为啥恋爱绝缘体了！这是小网红啊！二中的那个，学霸啊!之前主持过那么多市级比赛，你都不知道？！”同桌的神色惊讶且兴奋。
“emmmm……”甘霖迟疑的摇了摇头，她脸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真的见过不记得也很正常。
同桌一副绞尽脑汁在思考的表情，试图让甘霖明白这个男孩子究竟是谁。
“就是!利利!利利之前喜欢过的那个男孩子！追了他挺久的!男生也一直对她很温柔，最后拒绝了她的那个。”
甘霖在大脑里认真的过了一遍，上次利利说她很喜欢，一直和她暧昧，结果最后拒绝了她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回家的那个渣男？
甘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照片。
树影漏下一片斑点零散的阳光，穿校服斜靠树旁的男生侧脸精致又不冷漠，甚至嘴角还有一点温暖的笑意。
的确是很少年气的那种男生。
同桌还在碎碎念的说着：“超牛的，之前打架一挑三你知道吗？还有别人和他约架带刀子也被他给撂了。”
“就有个梗嘛，我叫陆玖瀚，打架一挑三。”
“还有二中之前提议取消强制穿校裤也是他领头倡议的，偏偏这么刺……成绩还不差。”
“很多小姑娘喜欢他的……”
甘霖抿了抿嘴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打断了同桌的碎碎念：“渣男。”
同桌的表情有一点错愕，随后尴尬的闭上了嘴。
本来在甘霖心里还能勉强算上七十分的皮囊，现在直接降至了四十分。
啧，中央空调的刺头不良少年渣男。
远处正在算函数的陆玖瀚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皱着眉搓了搓鼻子：“早上骑车还是不能不戴手套……？”
随着日子的飞快前进。
鹿褚霄的生日来的气势汹汹，其实陆玖瀚也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但是根据他多年以来的经验，但凡跟鹿褚霄扯上关系的事儿，他这个用的绝对是总没错。
鹿姑娘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祖宗型选手，在十一月二十三日的前一个星期，不由分说的发来了消息“邀请”陆玖瀚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想起往常，自己拒绝鹿褚霄之后的麻烦后果和下场。
迫于淫威，陆玖瀚只好不得不更改了原定计划，决定去参加鹿褚霄的生日宴。
偶尔听他们提起对方的人总会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兄妹，其实两个人不是一个姓，只是初中的前后桌战友。
鹿褚霄虽然理综烂得那个程度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是人家记忆力好啊，托她的福，从不背英语的陆玖瀚也从没罚抄过一次英语单词。
在陆玖瀚朦朦胧胧起床反应今天日程的时候，甘霖这边已经和鹿褚霄踏上去漫展的路上了。
鹿褚霄穿了可爱的兔子大衣，里面是一套黑二本的JK制服。
“甘霖霖，你等等我喔，过会你就自己在展子里逛逛，我去游戏区那边工作了，下午两点半我们就走，去KTV找他们。”鹿褚霄笑得很治愈，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
甘霖看见了，鹿褚霄的手上多出了一块白色的手表，白的发亮，是刚刚拆封的痕迹。
甘霖点了点头，选择无视了鹿褚霄眼边哪怕化了妆依旧隐隐透出的红肿。
鹿褚霄离开的脚步是蹦蹦跳跳的，身后大衣的兔子耳朵也在衣服上晃动，甘霖坐在餐饮区咬着吸管看着鹿褚霄在游戏区蹦跶的身影。
算了，她开心就好，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展子进行的一直很顺利，大家该玩的玩该闹的闹，中场的舞台活动更是直接达到了气氛的高-潮。
甘霖一直坐在餐饮区托着腮，这种要挤到最前排才能凑到热闹的活动，甘霖计算了一下人流量，又目视了一下自己的腿长。
还是算了……
突然，起哄声变得更大了：“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
甘霖微微眯了眯眼睛，试图分辨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话筒传递的杂音之后，是男生清晰的声音，随着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我知道，我们分手是因为我不够成熟，让你失望了实在太久，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了。”
“你出c我后勤，你拍片我摄影，后期我全包的那种。”
“如果你愿意，可以站上来，牵我的手吗。”
“芊芊。”
台下的起哄声快要掀翻了整个会场，原地结婚的叫喊夹杂在有规律的“原谅他”之中。
甘霖又抿了一口饮料，感到有些乏味……
她是真的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可能就像身边人说的，她是个性冷淡少女。
如果之前就能像他说的那样相处，他们大抵也不会走到分手那一步。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都走到了那一步，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挽回？
上台表白好像显得非常浪漫，事实上也可能是明知道无法成功的破釜沉舟？毕竟很少有女生会在这种大环境下给你难堪？
明明已经让人失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这种时候的挽回只是给心上人多添一堵而已吧。
懒得再想，反正，与她无关。
台下的人越发激动了，尽管，女主角还是没有上台。
随着女主角的不知所踪，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男生在台上的身影有一些尴尬。
甘霖把头转回了手机，对此失去了兴趣。
话筒好像又一次变换了位置，有一点点杂音颤动，混杂着，音响刺耳的声波。
又一个声音，直直地撞入了甘霖的耳膜。
“我想，和一个人表白，在这里，我也想跟一个人表白。”
语无伦次的表达。
甘霖错愕地转过了头。
“明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想做一些会让自己不遗憾的事情。他今天不在现场，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他。”
甘霖看不见舞台也可以想象出台上女生的表情，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做事啊。
“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啊，今天是我喜欢他的第七个月，真的不算多久的日子，这些日子，我见过他四面，和他说过三次话，其实我很想他。”
“但是我不敢说。”鹿褚霄的声音有一些低落的自嘲。
“他真的非常好，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
“我啊，希望，无论他日后是去英国美国法国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遇见什么样的人，他都可以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过他想要的日子。”
“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最大的本事，也就把生日愿望，许给他。”
台上女生最后的声音有点哽咽。
甘霖突然无法吐槽这个台词俗套了，她只想上去把这个小姑娘拉下来抱抱她。
她还是无法理解这些人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也要表达出的喜欢，她还是理解不了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鹿褚霄的眼神真的太认真了，认真到她无法忽视，甚至有一点点对此想要窥探的好奇。
就像傲慢与偏见里说的？唯有真挚的情感才能从世界万物之中汲取能量？
甘霖看着鹿褚霄，没说话。
在鹿褚霄唱完两首情歌切完蛋糕之后，立刻就进入了一种疯狂喝酒模式。
甘霖没有阻拦，一直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她。
小姑娘的酒量是真的差，一罐青岛下肚就开始发晕了，第二罐喝到一半，突然直起了身，坐定在了沙发上。
“甘霖霖，他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没有要甘霖的回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太难了，美国太远了，我还太小了。”
只有背后放歌的声音，鹿褚霄停住了。
“原来真的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能在一起的。”
小姑娘的眼泪来的毫无征兆，哗啦哗啦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平时都是怎样给身边的人带来能量。
“我在漫展上跟他表白被人告诉他了，他知道了，我也知道他知道了。”
“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跟我说。”
“生日快乐，祝我们都可以追到自己喜欢的人。”
“他知道我喜欢他，可是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
“我愿意的，用我十年感情不顺，换能和他最后结婚，我愿意的。”
“等他十年也愿意。”
小姑娘一边喝酒一边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甘霖摸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因为尿急，甘霖只能暂时把哭着的小姑娘托付给旁边的男生，要他看着鹿褚霄不能再开第三瓶酒了。
甘霖打开水龙头冲着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一点无力，那样的鹿褚霄，甘霖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爱情的苦恼从来不是友情的温柔可以治愈。
等甘霖急急匆匆赶回包厢的时候，当事人却不见了踪影，男生摊了摊手，表示无辜：“别这样瞪着我啊!她刚刚被一个男生接走了。”
“长得蛮帅的，说是她初中同学。”
“叫什么？”甘霖撇了撇眉头露出了监护人一般的操心表情。
“好像也姓鹿吧？陆玖…什么。”
甘霖顿了顿，有些懵。
……渣男？
如果说甘霖这边是家庭伦理剧，镜头那边的陆玖瀚应该就是一场大型动作喜剧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闹腾的小姑娘塞进出租车里的陆玖瀚满脸崩溃，到底是谁让这个一杯倒的狗喝了这么多的酒啊我靠。
你送回家啊？！
当事狗本狗鹿褚霄却完全感觉不到愧疚，躺在出租车后座突然停止了抽噎和嘴里的疯狂碎碎念，像木乃伊一样坐直了起来
把手腕伸向了前座的副驾：“陆陆，你看，我的表白不白。”
陆玖瀚翻了一个白眼，忍住了想把小姑娘丢下去的冲动，“白。”
妈的，白的不行:-)陆玖瀚在心里暗暗骂到。
“是喔！楚霆瞮送的生日礼物喔！”
“他说祝我们都能追到我们喜欢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承认喜欢我了。”
“我想了一下，以后我们孩子的小名就叫惊蛰吧，男生女生都可以！”
“我好喜欢他鸭。”
“以后我们要!住大大的房子……”
陆玖瀚咬牙切齿的扭过了头，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废话王。
强行按住了自己已经握成了拳头的手。
废话王却又突然止住了话茬，开始疯狂的嚎啕大哭，“哇，陆陆，我今天想给你介绍甘霖霖的，你那么渣，肯定有办法让甘霖霖心动的。”
“哇，万一甘霖霖以后结不了婚怎么办啊，那她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我不要。”
陆玖瀚在小姑娘抽抽噎噎的混乱台词里不知道是该先吐槽关于自己是个渣男这件事，还是询问这个杠铃铃究竟是谁。
健身器材？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鹿褚霄扔回她自己家或者扔到她闺蜜那里，这个又哭又笑的祖宗实在太吵了，他真的是造了多大的孽。
陆网红好苦。此时的陆玖瀚还完全无法把杠铃玲和演讲比赛的美腿小嚣张联系到一起。
他只想赶快脱离苦海。
就这样，甘嚣张与陆网红理所应当的第二次错过了他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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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国庆节演讲比赛发生的小插曲并未在他的生活中激起什么波澜。
清晨的二中总是沐浴在一片沉沉的书香气中，不到七点就有零零散散的学生打着哈欠出现在食堂，提着早饭向教室晃去。
有勤奋的高三学生一边在操场跑步一边听着听力，满脸认真。
也有少量的住宿生抱着单词本在宿舍楼下慢慢徘徊。
虽然这些，跟依旧在床上昏睡着的陆玖瀚，没什么关系……
哪怕是最好的重点高中，在光棍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也总归是有几分躁动的。
随着时钟指针跃过了七点，越来越多的声音充斥了本来沉寂的校园，学生们鱼贯而入，一大片显著的藏青和白色。
“昨晚零点蹲到那双球鞋了吗？”推着车的男生扭头和遇见的同学打了个招呼。
“没呢，一秒钟全空了，鞋贩子是真的nb。”被招呼的男生一脸一言难尽的怨念。
……
“光棍节给小女朋友买花了吗？”早饭摊子前是朋友之间调侃的微笑。
“等晚上下自习啊，带她去钟塔。”伸手接过早饭的男生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镜。
“夜深人静，适合背单词。”
“你大爷的。”男生一拳锤向了旁边男生的胸口，涨红了脸。
“这不是人家约你去钟塔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吗。”被锤了的男生大笑着闪开了身体:“气啥啊。”
嗯……当然这些，跟仍旧坚持不懈，昏睡在床上的陆玖瀚，也没多大关系。
压着七点四十的早读铃声，陆玖瀚睡眼惺忪的赶着大爷关门的前一秒骑着车过了大门。
大门在陆玖瀚身后缓缓的关上，他又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扶着车头，另一只手伸手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又一次不小心忽视了保安亭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保安大叔。
偌大的校道上除了来散步的大爷大妈，只剩他一个人。
半闭着眼，一个熟练的甩尾，精准的把单车塞进了车库里，显然男生已经重复这个动作无数次了。
因为寒冷而被拉到了顶端的校服，上面的拉链还在随着刚刚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烟灰格子的围巾在脖子上打了一个随意的结。
陆玖瀚张嘴吐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很快蔓延在了眼前又快速的消散。
真冷啊，这种阳光明媚的大冷天就该在床上睡觉……
虽然光棍节和想脱单随时都有人排队等号的陆网红没什么关系。
但是双十一的打折球鞋和他有关啊，尽管他一直战斗到了凌晨一点，也没成功买到一双……
可是，更为直观的后遗症——闹铃过点，从未让他失望过。
陆玖瀚又有点神游，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往教学楼踱去，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睁开眼。
“啧，又要被罚站了。”
男生一边用毫无加快的脚步行进着，一边舔着嘴唇吐槽着。
正当陆网红心里暗暗感慨着今天日子这么好，是不是该去买个小鸡腿庆祝一下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陆玖瀚！陆玖瀚！”
Emmm？好像是在喊他。
男生有几分茫然地回过了头，眯了眯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女生正在低着头朝他跑来，然后刷的一下顿在了他的面前。
犹豫了一下，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的开了口。
“陆玖瀚!”
“你跑得够快吗？”
哈？陆玖瀚懵了一下，学生会体育部的学生……？
学校又要开运动会了……？
上个月不是才开过……？
“……我，还行吧。”陆玖瀚挠了挠头，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女生显然也懵了一下:“那，我可以追你吗……”
陆玖瀚轻微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墙角后面是一群神色激动的小女生。
真心话大冒险？小姐妹？真的表白？
男生没有多犹豫。
低下头换了一个表情:“回去上自习吧，好好学习，我跑的很快的。”
女生看着陆玖瀚柔和的表情有些吃惊，瞬间涨红了脸，手局促的搅着身前的衣角。
陆玖瀚从包侧袋里摸出了一盒牛奶塞给了红着脸的小女生
“多吃一点啊，天太冷了。”
“光棍节快乐。”
说完拢了拢包袋，朝小姑娘摆了摆手示意先走了。
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喊出了声。
“等等，你……你！”
“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陆玖瀚回头看向了小姑娘因为害羞而不敢抬起的头，只留下半片刘海和扎着马尾的头顶，手指因为握拳过分用力已经变得充血泛红。
陆玖瀚还是回头走了过去，然后伸手在她的头上轻微的揉了一下。
最后安慰性的拍了拍，径直离开了教学楼的大厅。
陆玖瀚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居然意外的不在，教室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嘈杂。
可能的确是光棍节是一个让人荷尔蒙分泌的节日？
同桌的班长也少见的没有学习，在和季铭炀聊着天，看见陆玖瀚坐下还出声调侃了一句：“哟，网红今天被几个小姑娘表白啦？”
陆玖瀚掏书的动作没有停顿，笑的有几分漫不经心“没呢，班长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小姑娘？”
“拉倒，你还用得着我啊。”
陆玖瀚继续笑了笑，没再接话茬。扭头看向了窗外，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里照了进来，斑点似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明明已经是深秋十月，学校里居然还有绿色的树。
想起刚刚和他表白的小姑娘，陆玖瀚无端有的是一点羡慕。
无论根源如何，过程如何，结果如何，这些人总是有着他对于爱情所没有的热情。
是真心诚意亦或者玩笑的表白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大多数时候顺遂的不让女生难堪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
活着不就是，人人都开心就好？表面的，真诚的，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一点点礼貌的温柔就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也能省去更多的麻烦。
一片绿色的叶子，从他的眼前落了下去。
季铭炀眼中，陆玖瀚的眼睛是虚焦的。
城市另一头的山外气氛却与这头的青春小说情境完全不同。
下午的大课间，鹿褚霄坐在甘霖的前桌扭过身子过来聊天，嘴上还叼着一根百奇。
“甘霖霖，你是真的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意思吗……”
甘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手上继续抄着历史笔记，间隙瞟了一眼对面痛心疾首的小姑娘。
“这已经是你这个星期第n次暗示我了，你是收了那些男人的好处，来给他们当说客了吗？”
鹿褚霄又摸了一根饼干塞进嘴里：“我这是在为你的人生考虑你懂吗!？没有早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万一你等我都结婚了都还没谈过恋爱可该怎么办啊！”
“我生了孩子我们一起养吗？？”
“……太惨了吧，我不能看……”
“……万年单身狗没有资格这么说我。”甘霖没等鹿褚霄碎碎念完，熟练的出声打断。
“况且，我已经做好了未来相亲的准备，所以说不定我结婚会比你都早。”
“……”
“……”
“……”
“我那是不想谈恋爱！我不能阻隔楚霆瞮建设社会主义的步伐。”鹿褚霄拍着桌子一脸正义。
“是是是，过个十年，你们一定会结婚的……”
甘霖不等小姑娘说下文，又熟练的出声接上了她的后续台词。
“嘁，我还有十二天就要过生日了喔。”鹿褚霄悻悻的收了手，主动换了个话题。
一边叼着百奇一边看着甘霖又从书包里换了一本练习册。
“是是是，礼物已经给您安排上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22号出去玩吧，把涛涛他们都喊着！去KTV吧，好久没有唱过K了……”
“emm,对!还有苗苗和我那个同学也喊着！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呀！就是上次你比赛没看见的那一个！”鹿褚霄突然来了兴致，满脸激动的开始规划她的生日聚会。
过了几分钟，甘霖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
“小鹿……”
“下节课干爹检查作业。”甘霖的眼神冷静又真诚。
“……”对面的女生瞬间禁了声。
愣在原地反应了两秒，然后迅速起身离开了座位。
“救命!谁借我抄一下地理作业!我地理作业还没写!”
甘霖无奈的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没心没肺的。”
等甘霖再度打开练习册继续写的时候，旁边的同桌突然一脸兴奋的戳了戳她，“甘霖！你看！！帅吗？！”
“嗯？”甘霖皱了皱眉头。
同桌把手机伸到了她的面前，屏幕上是一个男生的微博，置顶就是一张侧脸照片，穿着二中校服
“喏……还行吧。”甘霖无意识的用笔戳了戳下巴。
“这就还行？？？？？我终于知道你为啥恋爱绝缘体了！这是小网红啊！二中的那个，学霸啊!之前主持过那么多市级比赛，你都不知道？！”同桌的神色惊讶且兴奋。
“emmmm……”甘霖迟疑的摇了摇头，她脸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真的见过不记得也很正常。
同桌一副绞尽脑汁在思考的表情，试图让甘霖明白这个男孩子究竟是谁。
“就是!利利!利利之前喜欢过的那个男孩子！追了他挺久的!男生也一直对她很温柔，最后拒绝了她的那个。”
甘霖在大脑里认真的过了一遍，上次利利说她很喜欢，一直和她暧昧，结果最后拒绝了她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回家的那个渣男？
甘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照片。
树影漏下一片斑点零散的阳光，穿校服斜靠树旁的男生侧脸精致又不冷漠，甚至嘴角还有一点温暖的笑意。
的确是很少年气的那种男生。
同桌还在碎碎念的说着：“超牛的，之前打架一挑三你知道吗？还有别人和他约架带刀子也被他给撂了。”
“就有个梗嘛，我叫陆玖瀚，打架一挑三。”
“还有二中之前提议取消强制穿校裤也是他领头倡议的，偏偏这么刺……成绩还不差。”
“很多小姑娘喜欢他的……”
甘霖抿了抿嘴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打断了同桌的碎碎念：“渣男。”
同桌的表情有一点错愕，随后尴尬的闭上了嘴。
本来在甘霖心里还能勉强算上七十分的皮囊，现在直接降至了四十分。
啧，中央空调的刺头不良少年渣男。
远处正在算函数的陆玖瀚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皱着眉搓了搓鼻子：“早上骑车还是不能不戴手套……？”
随着日子的飞快前进。
鹿褚霄的生日来的气势汹汹，其实陆玖瀚也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但是根据他多年以来的经验，但凡跟鹿褚霄扯上关系的事儿，他这个用的绝对是总没错。
鹿姑娘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祖宗型选手，在十一月二十三日的前一个星期，不由分说的发来了消息“邀请”陆玖瀚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想起往常，自己拒绝鹿褚霄之后的麻烦后果和下场。
迫于淫威，陆玖瀚只好不得不更改了原定计划，决定去参加鹿褚霄的生日宴。
偶尔听他们提起对方的人总会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兄妹，其实两个人不是一个姓，只是初中的前后桌战友。
鹿褚霄虽然理综烂得那个程度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是人家记忆力好啊，托她的福，从不背英语的陆玖瀚也从没罚抄过一次英语单词。
在陆玖瀚朦朦胧胧起床反应今天日程的时候，甘霖这边已经和鹿褚霄踏上去漫展的路上了。
鹿褚霄穿了可爱的兔子大衣，里面是一套黑二本的JK制服。
“甘霖霖，你等等我喔，过会你就自己在展子里逛逛，我去游戏区那边工作了，下午两点半我们就走，去KTV找他们。”鹿褚霄笑得很治愈，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
甘霖看见了，鹿褚霄的手上多出了一块白色的手表，白的发亮，是刚刚拆封的痕迹。
甘霖点了点头，选择无视了鹿褚霄眼边哪怕化了妆依旧隐隐透出的红肿。
鹿褚霄离开的脚步是蹦蹦跳跳的，身后大衣的兔子耳朵也在衣服上晃动，甘霖坐在餐饮区咬着吸管看着鹿褚霄在游戏区蹦跶的身影。
算了，她开心就好，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展子进行的一直很顺利，大家该玩的玩该闹的闹，中场的舞台活动更是直接达到了气氛的高-潮。
甘霖一直坐在餐饮区托着腮，这种要挤到最前排才能凑到热闹的活动，甘霖计算了一下人流量，又目视了一下自己的腿长。
还是算了……
突然，起哄声变得更大了：“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
甘霖微微眯了眯眼睛，试图分辨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话筒传递的杂音之后，是男生清晰的声音，随着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我知道，我们分手是因为我不够成熟，让你失望了实在太久，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了。”
“你出c我后勤，你拍片我摄影，后期我全包的那种。”
“如果你愿意，可以站上来，牵我的手吗。”
“芊芊。”
台下的起哄声快要掀翻了整个会场，原地结婚的叫喊夹杂在有规律的“原谅他”之中。
甘霖又抿了一口饮料，感到有些乏味……
她是真的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可能就像身边人说的，她是个性冷淡少女。
如果之前就能像他说的那样相处，他们大抵也不会走到分手那一步。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都走到了那一步，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挽回？
上台表白好像显得非常浪漫，事实上也可能是明知道无法成功的破釜沉舟？毕竟很少有女生会在这种大环境下给你难堪？
明明已经让人失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这种时候的挽回只是给心上人多添一堵而已吧。
懒得再想，反正，与她无关。
台下的人越发激动了，尽管，女主角还是没有上台。
随着女主角的不知所踪，空气逐渐安静了下来，男生在台上的身影有一些尴尬。
甘霖把头转回了手机，对此失去了兴趣。
话筒好像又一次变换了位置，有一点点杂音颤动，混杂着，音响刺耳的声波。
又一个声音，直直地撞入了甘霖的耳膜。
“我想，和一个人表白，在这里，我也想跟一个人表白。”
语无伦次的表达。
甘霖错愕地转过了头。
“明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想做一些会让自己不遗憾的事情。他今天不在现场，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他。”
甘霖看不见舞台也可以想象出台上女生的表情，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做事啊。
“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啊，今天是我喜欢他的第七个月，真的不算多久的日子，这些日子，我见过他四面，和他说过三次话，其实我很想他。”
“但是我不敢说。”鹿褚霄的声音有一些低落的自嘲。
“他真的非常好，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
“我啊，希望，无论他日后是去英国美国法国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遇见什么样的人，他都可以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过他想要的日子。”
“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最大的本事，也就把生日愿望，许给他。”
台上女生最后的声音有点哽咽。
甘霖突然无法吐槽这个台词俗套了，她只想上去把这个小姑娘拉下来抱抱她。
她还是无法理解这些人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也要表达出的喜欢，她还是理解不了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鹿褚霄的眼神真的太认真了，认真到她无法忽视，甚至有一点点对此想要窥探的好奇。
就像傲慢与偏见里说的？唯有真挚的情感才能从世界万物之中汲取能量？
甘霖看着鹿褚霄，没说话。
在鹿褚霄唱完两首情歌切完蛋糕之后，立刻就进入了一种疯狂喝酒模式。
甘霖没有阻拦，一直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她。
小姑娘的酒量是真的差，一罐青岛下肚就开始发晕了，第二罐喝到一半，突然直起了身，坐定在了沙发上。
“甘霖霖，他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没有要甘霖的回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太难了，美国太远了，我还太小了。”
只有背后放歌的声音，鹿褚霄停住了。
“原来真的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能在一起的。”
小姑娘的眼泪来的毫无征兆，哗啦哗啦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平时都是怎样给身边的人带来能量。
“我在漫展上跟他表白被人告诉他了，他知道了，我也知道他知道了。”
“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跟我说。”
“生日快乐，祝我们都可以追到自己喜欢的人。”
“他知道我喜欢他，可是不知道我知道他知道。”
“我愿意的，用我十年感情不顺，换能和他最后结婚，我愿意的。”
“等他十年也愿意。”
小姑娘一边喝酒一边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甘霖摸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因为尿急，甘霖只能暂时把哭着的小姑娘托付给旁边的男生，要他看着鹿褚霄不能再开第三瓶酒了。
甘霖打开水龙头冲着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一点无力，那样的鹿褚霄，甘霖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爱情的苦恼从来不是友情的温柔可以治愈。
等甘霖急急匆匆赶回包厢的时候，当事人却不见了踪影，男生摊了摊手，表示无辜：“别这样瞪着我啊!她刚刚被一个男生接走了。”
“长得蛮帅的，说是她初中同学。”
“叫什么？”甘霖撇了撇眉头露出了监护人一般的操心表情。
“好像也姓鹿吧？陆玖…什么。”
甘霖顿了顿，有些懵。
……渣男？
如果说甘霖这边是家庭伦理剧，镜头那边的陆玖瀚应该就是一场大型动作喜剧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闹腾的小姑娘塞进出租车里的陆玖瀚满脸崩溃，到底是谁让这个一杯倒的狗喝了这么多的酒啊我靠。
你送回家啊？！
当事狗本狗鹿褚霄却完全感觉不到愧疚，躺在出租车后座突然停止了抽噎和嘴里的疯狂碎碎念，像木乃伊一样坐直了起来
把手腕伸向了前座的副驾：“陆陆，你看，我的表白不白。”
陆玖瀚翻了一个白眼，忍住了想把小姑娘丢下去的冲动，“白。”
妈的，白的不行:-)陆玖瀚在心里暗暗骂到。
“是喔！楚霆瞮送的生日礼物喔！”
“他说祝我们都能追到我们喜欢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承认喜欢我了。”
“我想了一下，以后我们孩子的小名就叫惊蛰吧，男生女生都可以！”
“我好喜欢他鸭。”
“以后我们要!住大大的房子……”
陆玖瀚咬牙切齿的扭过了头，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废话王。
强行按住了自己已经握成了拳头的手。
废话王却又突然止住了话茬，开始疯狂的嚎啕大哭，“哇，陆陆，我今天想给你介绍甘霖霖的，你那么渣，肯定有办法让甘霖霖心动的。”
“哇，万一甘霖霖以后结不了婚怎么办啊，那她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我不要。”
陆玖瀚在小姑娘抽抽噎噎的混乱台词里不知道是该先吐槽关于自己是个渣男这件事，还是询问这个杠铃铃究竟是谁。
健身器材？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鹿褚霄扔回她自己家或者扔到她闺蜜那里，这个又哭又笑的祖宗实在太吵了，他真的是造了多大的孽。
陆网红好苦。此时的陆玖瀚还完全无法把杠铃玲和演讲比赛的美腿小嚣张联系到一起。
他只想赶快脱离苦海。
就这样，甘嚣张与陆网红理所应当的第二次错过了他们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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