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一个人爱她了_拥有猫系男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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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有一个人爱她了

  许肆去复查的那天,医生给了肯定的答复。

  养了这么久,在喻温的照顾下,许肆完全是按照医嘱一步步来的,胳膊恢复得很好,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所以这天晚上,喻温挑了个时间说了下自己想搬回去的事情。

  许肆叼着的草莓险些掉在沙发上,他没立刻吭声,在吃草莓的过程中冷静了一下。

  没冷静下来。

  他肉眼可见的不高兴,盯着地板看。

  “一定要走?”

  喻温正在往他的零食柜里添零食,也没回头往许肆这边看。

  “要回去的呀,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儿。”

  许肆想说,当然可以,一万个可以。

  可他也知道,喻温不会听的。

  他没了吃草莓的心思,抽了张纸巾擦手,努力找理由。

  “兔子在我这里长大的,突然换环境对它不好吧。”

  喻温把零食柜合上:“不会的,兔子适应力很强的,而且我家里的格局跟你这里差不多呀。”

  许肆不吭声了。

  喻温打量着他的表情,隐约觉得少年是在赌气,可他这气性来得委实有些奇怪了。

  她努力去思考许肆不高兴的原因,找了几个靠谱的理由。

  还是因为他自己太孤单了吧,现在龚喜和崽崽都不在他身边,家里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

  但她也不能一直住下去呀。

  喻温叹口气:“你要是觉得孤单,不如再养几条鱼?鹦鹉也行,我们可以去老板那儿再买一只。”

  许肆还是不说话。

  他不会觉得孤单,也不想养什么小动物。

  他只是不想离开她。

  而且喻温走得毫不犹豫,好像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这让许肆很挫败。

  她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

  许肆这一沉默就沉默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他早上没有工作要赶,喻温把打包好的行李都拎出来,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他。

  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司机,却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许肆站在门口看她,那双墨绿的圆眼睛看不出多少疲态,却黯淡下来,不像以前那样亮了。

  他咬着腮,看着喻温脚边收拾妥当的行李,太阳穴突突地跳,又气又委屈,后者明显更重,让他眼尾都憋出红渍来。

  “你打算——不声不响地走?”

  后半句语气加重,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喻温跟他对视,莫名就很慌,把手机按了锁屏。

  “我怕吵你睡觉。”

  她是真的单纯怕吵醒他,那双杏核眼漆黑明亮,天然软和。

  许肆揉乱自己的头发,肩膀塌下来,还是妥协了。

  “等会儿,我送你。”

  洗漱的时候,许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在眼下发现了隐隐的青黑,他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并不仅仅是赌气,更多的是在想以后。

  想他和喻温的以后。

  喻温不是关心情情爱爱的性子,甚至还很抗拒和别人建立一段较为亲密的关系,他想追她就只能暗戳戳地来,一点明显的暗示都不能有。

  可许肆心里没有底,他不想让喻温一直把他当朋友看,又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让她意识到不对劲儿,现在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他惆怅地想,这么等下去,等他年老色衰了,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许肆把喻温送了回去,他自己不常开车,没多好的技术,一路车速跟乌龟爬的似的,到地方时天都大亮了。

  上次回来时收拾过一次房间,现在也不显得特别凌乱,喻温收拾了一下厨房,给许肆做了点早餐。

  “你过会儿去练习室?”

  七夕时有个晚会,许肆要唱他这次专辑的主打曲,也比较应景,因为在家里闲了太久,他要花点时间恢复状态。

  许肆点头,他想了想,又默默补充一句。

  “我要搭档一个女艺人。”

  喻温撕面包的手指顿了下,有一瞬间的想皱眉。

  许肆一向不跟女艺人合作,这次怎么例外了。

  然而她知道自己没有干预他决定的权利,便也只是点了点头。

  许肆失望地垂下眼:“没女艺人,龚喜给我推了,我不跟人合唱。”

  其实一开始节目组那边就没给许肆安排搭档,谁都知道他的性子,要真得跟女艺人合唱,他就不会接这个活动了。

  喻温有一点茫然,他是在拿这个事情开玩笑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许肆从喻温家里出来,没去公司工作室,而是联系了龚喜,去了季姝现在拍戏的地方。

  他帽子口罩捂得严实,一看就是艺人打扮,来往跑龙套的小配角都在打量,琢磨着这是哪个明星。

  许肆没在意这些视线,蹲在工作人员里面守着,等季姝拍戏。

  他来得悄无声息,只有最近的几个工作人员认出来了,一方面好奇他来干什么,一方面又不敢问。

  龚喜把他从人堆里拎出来:“你干嘛呢,在这儿蹲着。”

  许肆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晒太阳。”

  好一个晒太阳,理由真够敷衍的。

  龚喜带着他找了个休息室:“你找季姝干嘛?非得这时候见面。”

  许肆扯着口罩,企图用口罩把眼睛也遮上,有气无力地仰脸看着天花板。

  “喻温搬回去了。”

  龚喜了然,同情地拍拍他肩膀。

  “早晚的事儿。”

  没名没分的,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一直跟许肆住一起。

  许肆用力揉脸,声音又闷又无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进退两难,稍有不慎就会把喻温吓跑。

  龚喜琢磨了一下:“那你来找季姝,是打算跟她取取经?”

  这倒也合情合理,季姝跟喻温好几年的朋友了,肯定最了解她。

  许肆说:“有点事情问问她。”

  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得来季姝这儿套点消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得先弄明白喻温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和别人接触。

  季姝拍完自己的部分已经是两小时后了,期间重拍好几次,累得她浑身疼。

  她灰头土脸地过来休息,见到许肆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来我这儿干嘛?”

  龚喜给季姝倒了杯温水,掩上门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许肆摸出颗糖,也没管是什么口味,含在嘴里转移注意力。

  “喻温今天搬回去了。”

  季姝喝口水,沉默两秒。

  “嗯,你伤养好了,她肯定就搬回去了。”

  其实温温能愿意去许肆家里照顾他,这就已经很超乎季姝预料了。

  许肆含着糖,因为心不在焉,连酸甜口都没能尝出来。

  他没了平日里冷淡的懒散样,沉默起来倒给人一种挺稳重的感觉。

  季姝主动开了口:“你想问我什么?”

  许肆斟酌了半分钟:“喻温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其实不应该的,她现在的年纪,应该是面对陌生人的搭讪都能从容处理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畏缩。

  季姝摩挲着杯壁,没立刻开口。

  她的态度已经足够证明这事儿的不寻常,许肆心里有点沉,也没催促。

  “温温她——”

  季姝停顿了下,觉得喉咙有些干,却也没再喝水。

  “她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的喻温是真的很受欢迎,她身上天然的那种软和安静很吸引人,又很爱笑,除了男生喜欢她,很多女生也愿意跟她相处,季姝就是当时的一个,只不过两人是舍友,她有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季姝不停地摩挲着杯壁,一直没抬头。

  “大二的时候,她拿了那年的奖学金,被我们班导推荐去一个小电影里客串,那时候好多同学都在找这种出路,所以她一拿到名额就有很多人说闲话,”

  她咳了声,突然发觉这事儿在她心里也从来没过去过,一直都是一根悬在喉咙里的刺。

  “我们当时都没在意,因为这种闲话不会当着你面儿说,但有一天,我在学校表白墙看到了,还有贴吧,甚至教务群、活动交流群——”

  季姝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声音都在颤。

  “好多群,好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小文章,我才知道,原来她们编的这么过分,”

  她突然笑了声,眼眶通红。

  “编的特别真,好多人都信了,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些莫须有的污名往喻温身上扣,校领导也找她谈话。”

  那段时间季姝几乎不敢打开手机,她所有跟学校有关的群聊和贴吧,布满了对喻温的污蔑,不仅仅是电影名额的事情,那些凡是能伤害到女性的话题,都成了造谣的武器。

  信的人多了,这事儿就好像变成真的了。

  许肆咬了咬腮,才突然发觉自己一直含着的糖是酸的,酸到发苦。

  他大概吃不了酸,要不怎么闷得说不出话来。

  季姝这次停顿了很久,仿佛陷入那段回忆里一直没能抽身。

  恶意是源源不尽的,她在那段时间里看到了很多人的恶意,男生的,女生的,还有老师的,你无法从中挣脱,也想象不到有多少种方式可以伤害一个人。

  良久,她有些自嘲地笑了。

  “你可能不太相信,那段时间最崩溃的是我,我见证了全过程,一点一点搜集那些小文章,标着爆料的话题栏目,每一个我都看了,然后做了很多无用功。”

  正是因为太了解喻温,所以看到那些污水被泼过来的时候才做不到无动于衷,可她的力量太小了,她一个人的澄清转瞬间就被淹没了。

  许肆咬碎了那颗酸到发苦的糖,往下咽的时候嗓子生疼。

  “怎么解决的?”

  季姝面无表情:“喻温解决的,她一个人解决的,找了校领导,找了律师,一个人一个人的告,那些造谣严重的被处分,被罚款,但她没能听到那些道歉。”

  这事越闹越大,牵扯了太多人,喻温要告,每个人都要告,学校为了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让那些人公布个道歉声明就结束,但喻温不同意,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打官司的那段时间,喻温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她失眠焦虑,吃不下饭,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医院,所以最后她没能亲耳听到那些道歉。

  季姝最愧疚的,就是在喻温收集证据的时候没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回去一趟,再回来时喻温已经住院了。

  如果她在,或许会好一些的,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

  许肆有些恍惚地想,原来是这样。

  他很早以前就觉得喻温身上有一种违和感,她气质很平和,温温柔柔的,也爱笑,尽管那笑意很浅,但也足够证明她并不是天生腼腆的类型。

  这种感觉在知道喻温是表演专业时最为清晰,她并不怕镜头,也能在镜头面前舒展所有表情和肢体,她甚至比很多人都优秀。

  她本该光芒万丈,本该笑意明朗。

  季姝终于喝了口水,咽下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

  “不止这些。”

  她声音艰涩:“喻温母亲早逝,父亲一心工作,对她很不好,她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跟着保姆生活的,那段时间——”

  季姝对这件事情不是特别清楚,潦草知道一些。

  “她被同龄人欺负,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最严重的一次被关进了学校的体育器材室,一整晚。”

  喻温年幼时,喻家还没有现在这么招摇,喻渊平拒绝了裴家的资助,一个人打拼,孩子就丢在乡下,乡下的小学哪里有什么体育活动,所谓的器材室就是一个小库房,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灰,有老鼠有虫子。

  季姝从自己的记忆片段里拼凑出一段并不完整的故事,原因不明,只知道结果。

  “她的心理医生说,这才是源头。”

  可温温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这些,她开朗爱笑,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经历给她带来了什么。

  季姝抬头看着许肆,声音很轻。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如果没有一直喜欢她,照顾她的决心,就不要去招惹她。”

  “喻温受不住。”

  许肆捻着糖纸,哑声问:“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

  这样的事情,季姝是不该说的,她并没有那么信任自己。

  季姝轻声说:“因为喻温,需要一个人爱她。”

  她爱了很多人,把关心分享给了很多人,季姝想,该有一个人来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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