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相见却是陌路_田园商女:寡妇门前秀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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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相见却是陌路

  赵雪词跌坐在椅子里,震惊过后,扶着额头就说不出来话。

  是啊,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妾?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是身份低人一等的庶子?

  当年她就是因为不愿做妾,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人可欺的庶子,所以才那般决绝的离开京城,苦苦等了十八年,才等来了今日。

  现如今,却用身份权势压着这个姑娘,给自己儿子做妾……她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真是魔怔了!

  沈玉站在她面前,看着王妃娘娘,知道她心中难受,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她说的都是心里话,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想必赵夫人是明白的。

  片刻之后,赵雪词长叹一口气,直起身子眼眶微红的看着她,那目光似是带着怜惜,又似是欣赏。

  “你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你不做妾我也不会强迫你,云亭想娶你为妻,我也不会阻拦。”

  “我这一生就这一个儿子,我也想他顺心喜乐,但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的婚事绝不由己。未来的路怎么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王妃娘娘。”

  赵雪词不想再说什么,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倔强,骨子里极为有主见的女子,眼下看着甚于和她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认定的事情并不会更改,不会妥协。

  哪怕不被人理解,所做的事在别人看来是那样的愚蠢,也坚持初心。

  就因这一点,她便会尽所能的帮他们。

  沈玉看着娘娘觉得她真的是好人,若是换成旁人,像她这样身份地位的,想要嫁给楚云亭做正妻,还不得被人拔了石舌头扔出京城,可她却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思考,毫不以权势逼迫,这让沈玉很是感动。

  “娘娘的恩德,沈玉铭记于心,这辈子都不会忘。”

  “去吧,你来了这么久,云亭也该担心我有没有欺负你了。”

  “娘娘说笑了……”

  沈玉笑着行礼告退,走出王妃的院子,一股凉风吹来,反而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和云亭两个人,一个是天上的星星,一个是地上的草叶,这么不匹配,自然会有无数人来阻拦,未来的路何其艰难,但是他不放弃,她便不离不弃。

  当然也不能这样下去,要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并肩,那便要更强大,更努力才行!

  她缩着脖子,笑着小跑回到青山院。

  可还没得回到青山院里,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天气阴沉的有两天,就觉得是要下雪了,下的是鹅毛大雪,天地间瞬间满是白色,美极了。

  她本来打算跑回去的,可看着大雪就来了兴致,就在这廊下慢慢的走,走了一会儿,坐着伸手去去接外面的雪,一边走一边玩。

  青山院楚云亭的寝殿,前来探病的唐维成和杨宇成正和他说话。

  楚云亭依旧靠在床前,他们两个人都坐在桌边,清音奉了茶之后便站在一旁,唐维成的目光在清音身上扫了几下,紧接着暧昧的笑看着他:“你在府中养伤,身旁还有红颜相伴,好不自在呀!”

  清音知道这个是说她,却高兴不起来,公子可没多看她一眼……只将头垂得更低。

  杨玉成倒是看了清音两眼的确是个美人,但那又如何,从她端茶倒水的痕迹来看便知道,她应该还没被这个家伙收入房中。

  可惜了,这么美的一个人,又是皇上亲赐,遇到了这不解风情的木头,也只能是可怜可叹呀!

  楚云亭淡淡的一挑眉,眯眼看着他笑:“再过几日便要去军中了,你这松了的皮也该让孙哥帮你紧一紧了!”

  唐维成闻言嘿嘿一笑:“不过遗憾的是,伤你的刺客至今还没有下落。”

  杨宇成眉头微皱:“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一见情况不对,立马服毒自尽,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痕迹可以顺藤摸瓜,自然不好查。”

  唐维成点点头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又抬眼看着楚云亭幽幽的笑:“反正这此刻是查不到了,以后防备着就是,但你欠人家的恩情打算怎么还?”

  提到这个,楚云亭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唐维成却毫不在意,反而站起身到她他前坐下:“没想到,你小子看着像个木头,却是个招蜂引蝶的。”

  “白玉素是谁?那可是白丞相家的嫡女,自小便眼高于顶,一手琴艺出神入化,又颇通诗词歌赋,在京中的贵女之中,可是德才与美貌兼备的头一号!你说说,人家怎么就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挡了一箭呢?”

  “你是什么时候给人家暗送了秋波,让人家对你这不顾性命,也要挺身相救?”

  杨玉成也坐在那边笑。

  “说的也是,那白云素可不是旁人!京中人人都知道,楚谦世子可是打小,便追在她后头跑的,从来也没见人家给个笑模样,一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不行,怎么到了你这儿……命都豁出去了?你才回京多久啊?居然惹上了白玉素,本事不小啊你?”

  说到这里,杨玉成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立马起身到他面前,双眼微睁的瞪着他:“你说是不是你私底下和那白玉素有了什么来往?是不是楚谦发现你和白玉素的事情,恼羞成怒,你遇刺就是他下的黑手?”

  楚云亭闻言无语的看他一眼:“那上次鸿雁楼,我还把楚腾揍成猪头了呢,难不成这事他也有份?”

  杨玉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的没错!定是他们合伙的,查!就顺着这条线索查,我就不信查不到蛛丝马迹!”

  楚云亭他这样笑的不行,“你想的真是……通透啊!”

  杨玉成瞪大双眼,瞪着看他俩那笑:“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不对吗?”

  唐维成也笑的不行,指着他无语至极:“行了行了,就你那点脑子,就别在班门弄斧了,平白惹人笑话!”

  “我……”杨玉成还没说什么,唐维成立马将他打断。

  “你先别急,我刚才问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呢!”说着笑眯眯贱兮兮的转过眼,看着楚云亭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问:“你还没说,你打算怎么感谢人家,这可是救命之恩,你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反正你们也门当户对,男未婚女未嫁,娶了白玉素,定能让那楚谦元气大伤!”

  站在一旁的清音垂着头,听闻唐维成的一番话,有些紧张的揪着手指。

  其实现在府里的姑娘,不用在意,就她那样的身份,不明不白的住在这里,定是身份地位不高,没有家教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做了主母,顶多就是个妾。

  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反倒是主母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她私心想,公子娶一个身份不太高的主母进门,毕竟她是皇上亲赐,有这一条,将来主母身份不高也不敢为难了她去。

  可若是公子娶了白玉素那样的高门嫡女,即便是皇上亲赐,自己也不过是个舞姬,定要被人家踩到泥土里去。

  想到这里,不禁万分紧张,也猜想着那白玉素是不是和公子之间有什么……目光悄悄的看着楚云亭那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楚云亭心中很是坦然:“救命之恩自然无以为报,可以身相许确是过了头。”

  “京中人人皆知,白玉素是内定的询王世子妃,我怎好拆散人家这一对鸳鸯,我也没那个心!”

  唐维成闻言便知他对白玉素毫无想法,护国寺之事,便也许真如坊间所传,只是意外。

  但女子为一男子挡箭,这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想了想,还是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便问:“你既然和她不熟,对她没那意思,为什么她会帮你挡箭?难不成嫌命长?”

  楚云亭闻言无奈的看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知道他得不到答案,一定抓心挠肝,不会罢休,便摇摇头,将观星台那一夜的事情说了。

  “就是扶了她一把,免得她摔下楼梯,她却为我挡箭,我也真是没想到。”

  杨玉成摸着下巴,转身回到了桌旁坐着,片刻后才说:“唐兄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唐维成这才回到桌旁,喝了口茶,无奈的摇摇头:“人家姑娘为你挡箭,必须对你有意思,可你却……哎,这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救命之恩,难还呀!”

  他淡淡一笑:“即便这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也不是还不了,待回头我伤好一些,能下床走动,便挑几样贵重的礼物亲自上门道谢,等将来白府若有难处,能帮的帮一把,也算差不多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杨玉成闻言无语的看着他:“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你就这般轻描淡写,人家姑娘可不是图你的礼物,真是个冷硬的家伙!”

  “不管她图什么,或者不图什么,我都给不了!”

  唐维成也叹:“真无情啊!”

  站在一旁的清音,闻言这句话长长的舒了口气。

  “外面下雪了,清音,去温一壶酒,上两个小菜,我与唐兄和杨兄要喝两杯。”

  “是,公子。”

  他宇成奇怪:“怎么突然要喝酒?你还伤着呢,喝酒是不是不太好?我俩喝酒你喝茶吧!”

  唐维成转头看了看,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这日子也的确适合喝两杯温酒,想着舔舔嘴唇,看着楚云亭笑:“看来这阵子让你在府里养伤是把你憋坏了,酒瘾都上来了……”

  楚云亭撑着一条腿下了床,来到桌边,亲自给他们两个续了茶,这才说:“你恰恰说反,在这府中养伤,我最舒心不过了。”

  这些话说的唐维成和杨玉成是四眼相对,莫名其妙?躺在床上养伤,动都不能动,也不能去院子走走,还不得憋死,他反而舒心?

  可两人心中的疑惑还没说出来,只听外头一个娇俏的女声:“云亭!下雪了你到了吗?”

  那一瞬间,他们两个纷纷看到坐在面前的楚云亭,那双幽深的眼,瞬间弥漫上满满的宠溺,唇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他们两个就奇怪外面的女子是谁?

  这里可是王府,他即便不是世子也是大公子,身份尊贵,谁敢直呼他的名讳?

  两个人疑惑得不得了,立马转身回头去看,只见到院子里头,站着一个身穿大红披风,披风的沿上还镶着一圈白狐狸毛,毛茸茸的在她脸颊旁,越发衬得那一张小脸儿明艳照人。

  她站在那院子里,白雪飘飘,那身红衣,像是踏雪而来的精灵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如瀑的黑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插着一枝青玉簪,身上别无饰物,可整个人却是那雪中,最亮眼的所在。

  沈玉刚回到院子里,大声喊了一声,想让楚云亭出来看雪,可还没走到门口便发现,屋子里居然坐着两个人。

  那脚步登时便停留在院中,任由那雪花洒落在肩上,片刻之后回过神,笑着冲那两个人摆摆手,笑着说:“你们好。”

  可打完招呼又觉得不对呀,这里不是现代,这样打招呼的方式也太奇怪……便立马站在这雪中冲他们微微行了一礼:“两位公子好。”

  连着打了两次招呼,弄得唐伟成和杨玉成也觉得颇为奇怪,没忍住,笑的怪异回头看着楚云亭,只见这个家伙盯着外头的女子一双眼星光熠熠,那副春光满面的样子,甚是叫人惊诧,两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继而看着彼此。

  杨:我去,这是有情况啊,这姑娘是谁?

  唐:我怎么知道?难怪他说在府中养伤,甚为舒心呢,原来,心上人在这儿!

  杨:不过若这姑娘是他的心上人,还没他旁边的那个舞姬美呢……

  唐:你这个只知看皮囊的笨蛋,不懂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两人一番挤眉弄眼,片刻后,再回眸沈玉已经来到了房中。

  对他们点头笑着,下一瞬小跑过来,坐在了楚云亭旁边的椅子上,毫不顾及有他们两个外人在,伸出双手将她手里圆滚滚的两个白色雪球,就往他的脸上冰。

  “哈哈,凉不凉?”

  楚云亭笑,将她手里的两个雪球放在桌上,这便拉着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瞧你手凉的,我帮你暖暖。”

  沈玉笑着笑着,就觉得旁边的两道视线像是带着火苗一样烧着她……

  回过神来,两个超级大的电灯泡……才觉得有些娇羞,急忙将手抽了过来,扭扭捏捏的看着他们两个,问:“云亭,这两位公子是?”

  楚云亭也觉得自己傻了,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居然这般不知顾忌,不禁咳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说:“这位是唐公子,这是杨公子。”

  说完,深深看着她:“她叫沈玉,是我的……”

  沈玉笑看着他,心里美美的伸出手,抱着他的肩膀,靠着他的肩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洋洋得意的说:“他是我男人!”

  对面的那两位瞬间瞳孔放大,有些不可置信……若是此刻,嘴里有一口茶,定要立马喷出来!

  这女子,颇为豪放啊!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就和云亭举止亲密……是他府中的通房吗?可瞧着又不像啊?

  说楚云亭是她的男人,这得多大的口气!皇上亲赐下来的美人儿当了丫鬟,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却有这样的底气?这……他们两个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落在楚云亭身上。

  “咳……她说的没错,我是她男人!”

  正这时,清音带着人端了小菜和温酒,给他们几个倒上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沈玉看也没看清音一眼,任谁的男人身边有这么一个美貌丫环,心情也好不起来,况且人家还是皇上御赐,撵都没法撵,只能无视了……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有果酒吗?我也想喝……”

  楚云亭闻言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这才抬眼看着清音:“去准备梅子酒,温的。”

  “是……”

  唐维成小酌了半杯,这才笑着看着沈玉问:“沈姑娘,你和云亭是什么时候相识的?现如今在府里……”

  楚云亭闻言正想说什么,沈玉却按着他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唐维成:“唐公子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婆婆妈妈的!”

  唐维成莫名其妙的被怼了一句,杨玉成扑哧一笑,别过脸去。

  看吧,这就是聪明话多下场,活该!

  唐维成脸色有些讪讪,知道自己窥探人家的私事有些不好,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只能提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沈玉见此轻轻一笑,这才说:“他还没进京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算起来,也将近一年了呢?”

  说着,转头看着楚云亭:“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像个傻瓜一样……”

  她还没说完,楚云亭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眸光幽亮:“不许说!”

  沈玉笑着闭上嘴靠着他的肩头,片刻后那果酒来了,她才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杯果酒,喝了两口,舒坦的长叹一口气,才看着他们两个那被雷劈一样的眼神说。

  “对呀,你们猜的没错,我就是他在乡下的相好!”

  楚云亭伸手揉揉她的脸,看着这两个人那般诧异的目光,淡淡一笑,“没来京城的时候,我们已情投意合。”

  “这次我遇刺,她还在桐城,一人骑着快马连夜赶路,来京看我。来到王府的时候父王还不许她进府,让她受了好一番委屈,她却在夜里又翻了王府的院墙,差点没给我父王砍了脑袋……”

  说到这里,他眼眸发亮,眸中满是浓浓的情意和欣赏:“她是世间少有的有胆有识的女子,我这一生,算是栽到她手里了。”

  他们两个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居然一人骑着快马从桐城到京城,居然还有胆子翻王府的院墙!擅闯王府,那可是死罪一条,她倒是胆大,为了见情郎连命都不顾了!

  可是回头想想,人家白姑娘也为了楚云亭不顾性命,就没见他有一丁点儿的感激呀……

  这果然,眼前这一位,才是人家心尖上的人!

  几人说了几句话,他们两个在这里用了午饭,两人才离开。

  来的时候,他们是坐着同一辆马车,回府的时候依旧也是。

  马车里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回过神来之后,唐维成啧啧道:“乡下姑娘啊,没想到,乡下还有这般有胆识的女子?”

  “以往在本公子的认知里,乡下姑娘胆小如鼠,又无家教,愚钝不堪,今日这沈姑娘,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杨宇成皱着眉头:“可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浑身上下一点都不像是乡下姑娘吗?你瞧瞧她吃饭的时候,那坐姿那规矩,一看就是自小养成,普通的乡下姑娘哪里会这些?”

  “你说的也没错,但若是……有人教导过她呢?”

  “你傻啊你,她是乡下长大的,家中哪里有银子去请教导姑姑?”

  “那就奇怪了,我瞧着她的确也不像是乡下来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官员家中送来的通房侍妾呢……”

  “真奇怪了……”

  沈玉喝的有点多了,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她便撑不住了,歪歪扭扭的倒在了楚云亭的怀里,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躺回了床上。

  晕晕乎乎之间,却也没什么睡意,趴在他胸膛上听着属于他的心跳,许久后才抬眼看着他:“雪停之后,我就该离开了,你在府中好好的养伤,别太想我。”

  楚云亭闻言,搂着她的肩膀,手臂有些发紧,片刻后,皱眉看着她:“为何要走得这么着急?是我娘,跟你说什么了吗?”

  沈玉摇头:“没有你别误会啊,你娘她人真的很好,还说再也不会干扰我们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努力。”

  “我也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开明的母亲,你有这么好的娘,是你的好福气,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她。”

  他笑笑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娘人自然是极好的。”

  沈玉回握着他的手,轻叹口气:“虽说娘娘没有开口撵我,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得有自知之明,若是仗着你护着我,赖在这府里不走,王爷那边更要厌恶我了。”

  “而且我桐城那边,工厂已经弄好,回去便要做生意了,也忙着呢,的确也不能耽搁太多,再说我出来的时候没带着刘斗过来,他一个人在桐城等着,定是焦急万分,怕我出什么事儿。”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雪停后便启程离开。”

  他自然满心不舍,但也知道她在这里住久了不好,叹口气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吻她的唇:“那你先回去,待过一段让我伤好了,回去找你。”

  沈玉点点头,抱他紧紧。

  听说为他挡箭的白家姑娘是京中贵女的头一人,云亭会如何报恩?王爷会不会让云亭娶了她?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也不会同意,何必为了一个旁人,打击自己……

  安王处理了宫中的事务回来,换了常服,便直接去了赵雪词的院子。

  房间里,她很有兴致的站在落雪的窗前作画。

  他进去的那一刻,没人上前打扰,站在一旁悄悄的看着。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点也没有变,安静时身上那种恬静温柔的气质,生气时,那种任性娇俏的可爱,集中在一起,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既矛盾,又觉得十分鲜活。

  赵雪词落下最后一笔,拿起那张纸轻轻地吹干,侧脸柔和静美。

  安王这才抬脚进去,来到她身后,伸手环着她的腰,接过那幅画,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这幅落雪红梅,画的真好。”

  赵雪词笑着,将他手里的画拿下来收在一旁,这才转过身来轻轻抓着他腰侧的衣裳,笑着说:“今日怎么一回来就来我这儿?”

  安王眉头微微一动,问:“那个沈玉,走了吗?”

  赵雪词就知道她要问个,但这一刻,她已经不想和他生气了,淡淡一笑,靠在他胸前柔声说:“还没走呢,不过想来呆了几天,她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今日臣妾将她给叫过来,说成全她做妾。可那丫头也是死倔,无论如何都不肯做妾。倒是与我年轻时的性子,有几分相似,臣妾心一软呀,就没舍得开口让她离开。”

  怀里的人温柔的说着,安王即便再不满意,心也软得无法说出训斥的话,只伸手抱着她叹了口气:“本王都说了,做妾也不行!你还偏要去试探她,如今弄了个没脸吧,活该你!”

  赵雪词笑笑,凑到他唇边轻轻一吻,“是我活该,所以你别生气了,我若是料的不错,三天之内,她必会离去,你就别烦恼了。”

  安王哼了一声,走了一时不一定能甩开一世,云亭那边,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小丫头的,所以他也不能就这样,一直静观其变。

  怀里的人就要离开,他想起这两日两人都在怄气,此刻心情也好了点,一些念头也浮现了起来,拉着赵雪词的腰肢,便往内室。

  “累了,陪本王睡一会儿。”

  “大白天的你睡什么呀!”

  “别挣扎,你越挣扎,我越想要!”

  “滚!”

  不到两日,雪便停了,天地间一片厚重的白色。

  楚云亭看着雪这么厚,这要怎么上路,便让她多留两天,可沈玉却死活不依,再不走,她的脸也真没处放了……

  况且只是雪而已,又不是这么深的雨水,坐在马车里有人赶车,她有什么好怕的?

  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看着她将自己的行李打包,无奈的皱着眉,吩咐守上派两个人亲自护送她回桐城。

  王府的后门,他披着深蓝色的披风,看着她双眼通红的站在自己面前,喉头有些哽咽,揉了揉她的脸。

  “怎么又哭了?”

  离别的时候总是让人难受,沈玉觉得她这次一定不会哭,因为这几天过得很幸福。

  可没想到,这一刻要走了,眼泪还是忍不住,吸吸鼻子伸出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让泪水落在他的衣襟上,许久之后,才松开他。

  “你要听话,好好养伤,早些养好伤,也能早些回来看我。”

  “我知道,一定听你的,你在路上也不用着急赶路,夜里一定要歇在客栈,免得受凉。”

  沈玉擦擦眼泪,目光这才落在他身后的清音身上,再回眸来,看着他挑眉笑:“有清音在你身边照顾,我是极放心的。”可说着,那手却拉着他的手,使劲一拧!

  楚云亭看着她的眼神,明白她的意思,低声一下,凑近她耳旁:“在我心里,你比她美!”

  沈玉才开心,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便转身上了马车。

  隔着窗帘,冲他摆手:“我走了,你快进去。”

  楚云亭冲挥挥手,满眼都是不舍,直到那马车走远了,他还一直站在后门口,吹着冷风不愿离去。

  清音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心里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才上前劝道:“公子,回去吧,您若是再这么站下去,腿上又该疼了。”

  他点点头,不说什么转过身,拒绝了清音伸过来要扶着他的一双手,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上了回廊。

  清音狠狠的一咬牙,手有些颤抖,放了下来,眼眶已然微红。

  王爷书房里,东君站在一旁:“王爷,沈姑娘已经离开,公子派了两个人随行保护。”

  安王哼了一声,闭上眼靠在椅背里:“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还用得着人保护……去吧,昨日交代你的事,别办砸了!”

  “属下遵命!”东君说着,直起身子退了出去。

  马车晃晃悠悠,在京城的主干道上走着,沈玉怕在马车里无聊,收拾东西的时候,带了两本书出来,此刻正垂眸看着书。

  马车前头坐着两个侍卫,是楚云亭让一路保护她的,其实她觉得不必要,派来一个人赶车就行了,可他却偏偏让两个人跟来。

  可走着走着,马上却摇晃了起来,她正觉得奇怪,还没来得及掀开帘子问,突然只听一声马的嘶吼,马车瞬间便狂奔起来。

  只听前面的两个侍卫惊慌的喊着:“这马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早上没喂,怎么突然发起疯了?快拉住!”

  他们两个在前头说着,可话音刚落,那车速比刚才更快了,吓得沈玉扔了手中的书,急忙扶着车壁,只听外头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这可是闹市马车发了疯,指不定要撞到人,她心惊胆战扒着窗帘往外看,好在街上积雪中多没什么人出来逛街摆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伤亡,可这马就像疯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前头的侍卫已经反应过来,其中一人跳到了马背上,狠狠的拉着马脖子的缰绳,马匹痛苦的一声嘶吼,挣扎了几下,跪在了雪地上。

  马车猛然的一个前倾,沈玉的身子也差点摔下了马车外。

  回过神来,只觉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爬起来,顺着的马车滑了出去,就见马两只前脚跪在地上,一个侍卫使劲的按着马头。

  “这马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惊了?”

  另一个侍卫立马上前行礼:“都是属下办事不力,惊扰到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沈玉立马上前,将他虚虚的扶了起来:“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无缘无故的马肯定不会惊,有些奇怪罢了,真的不怪你们,我也没有受伤。”

  那侍卫听闻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正准备将这病马拖回去,重新换一匹的时候,街角却有一批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迅速跑来。

  为首的那一个银甲在身,长剑在手,一张俊逸的面庞严厉肃穆,上前看着那马车歪倒在一旁,问:“这马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王府侍卫上前一步:“回武威大将军,方才这马是突然受惊,属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正准备带回府中彻查一番,不过幸好并无人员伤亡。”

  钟镇边闻言点点头,看着那马跪在地上被人制服,街上也没人伤亡,便放了心,问:“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可要本将军派人去为你们牵一匹马过来?”

  “属下是安王府的,奉命送一位姑娘出城,现下马病了,是要回去牵马的,不过就不劳烦大将军了,属下亲自回去。”

  钟镇边闻言,这才发现那马车的一角站着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的姑娘,面容清丽,那眼神清亮的流泻出丝丝水光,似乎因为刚才惊了马还心有余悸,那两只手揪着衣角。

  他就这么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却无论如何挪不开了。

  因为他看着这位姑娘,总觉得,像是哪里见过,像是很熟悉,很熟悉……

  那脚步几乎是无法受到控制一样的,来到了沈玉的面前,看着她那一双疑惑的眼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这位姑娘,可有受伤?”

  沈玉摇摇头,刚才听见了说他是武威大将军,肯定是负责巡城的,不然不会来这么快,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样奇怪?

  想着便垂下了双眸,行了一礼:“多谢将军,小女子并未受伤。”

  钟镇边只觉得脑子里昏昏乱乱的,像是有很多画面在瞬间一同闪过,他想抓住其中一面,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脑子这样很不舒服,他伸出手来揉着眉心,片刻后再睁开眼,那姑娘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和那侍卫一起将马车推了起来。

  安王府的一个侍卫,已经牵着那病马往回走,另一个侍卫示意沈玉,先去一旁的茶楼等候,他鬼使神差的,忘了自己还身负巡城的职责,抬脚跟了进去,坐在这姑娘的对面。

  沈玉很是疑惑,既然没有人员伤亡,马也已经有安王府的人去处理,这将军为何要坐在这儿?

  是因为安王府的名头吗?所以他才可以留在这儿,看着自己平安出京?

  可即便心中疑惑,她也无法问出口,只提着面前的茶壶给他也倒了一杯:“将军请用。”

  钟镇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的那张脸,即便他脑子不清楚,也觉得能让自己熟悉的人,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所以他一直盯着沈玉的面庞,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收获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可坐在他对面的沈玉,反而因为他探究的眼神,越发奇怪,越发将头埋的低,这位将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看?不觉得无礼吗?

  沈玉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君毅。

  她没有继承原来沈玉的记忆,梦里君毅也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所以她根本就猜不到,君毅还活着!

  可过了许久,那眼神依旧在自己脸上,叫人心焦,她便抬起眼眸,深深的看着面前的钟镇边,疑惑的问:“将军为何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钟镇边听她问话,才回过神来,眉头依然皱紧,摇摇头:“姑娘脸上并未有脏东西,只不过在下,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姑娘……”

  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放在桌旁,更是认真的看着她:“这位姑娘,我们见过吗?”

  沈玉闻言疑惑的摇摇头,他是京城里的将军,她只是个乡下丫头,自打进了京,也一直在安王府里闭门不出,怎么可能见过?

  楚云亭听说了马惊再来闹事,便立马随同守上一起过来,刚刚下了马车,通过那窗户就见茶楼里那一张方桌上,钟镇边和玉儿,面对面的坐着!

  他们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紧紧的盯着对方的那一张脸,那一瞬间,他扶着身边的守上,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在地上!

  他心中无限的恐慌,那恐慌令他无意识的放大了瞳孔,心跳快了无数倍。

  他们见面了,他们居然见面了!

  玉儿认出他了吗?钟镇边呢,想起来了吗?

  他们在这里的这一会儿,说了什么?有没有相认?

  可他们为什么会见面?那马突然为什么会惊?他明明派人打听过,今日不是钟镇边当职,为什么他会在闹市街区?

  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他瞪大了双眼,眸底有些泛红,想到了父王曾说过的那番话……顿时,咬紧了牙关!

  守上见他神情不对,像是要失控,立马在他耳旁提醒道:“公子!镇定!你看沈姑娘,表情很是平静呢!”

  对,镇定!不要慌!不能慌!看看玉儿,她的确一点也没有激动……

  守上的提醒让他瞬间回过神来,深吸口气,狠狠一咬舌尖,才抬起脚步。

  沈玉正疑惑这将军说话奇奇怪怪,人也奇奇怪怪的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楚云亭的声音,含着几分急躁,和不甚明确的恐慌。

  “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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