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你在亲手剜我的心_田园商女:寡妇门前秀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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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你在亲手剜我的心

  “你……”

  这一刻钟镇边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靠在墙上,看着沈玉的那一双眼,充满了惊慌。

  她说,她亲口说,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是那样的认真,斩钉截铁,他不愿相信,却下意识告诉自己,你不得不相信!

  “为什么……”他眼底血红。

  沈玉也不太敢看他的那一双眼,心口难受垂下眼眸,轻轻地舒口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他会不会相信,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你说,为什么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玉儿,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难道都不痛吗?我们是什么关系?从小到大,青梅竹马十多年,好不容易成了亲,却在洞房花烛夜被拖到了战场上!”

  “你知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想要活下来,得多用功,多刻苦,多努力?你又知不知道,我中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有多少次,都快救不回来的时候都是想着你,才熬下来的?”

  “而你呢,而你却……跟别人在一起了,还说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

  “你这是在亲手剜我的心!”

  沈玉听着他的质问声,心头难受,深深的吸口气闭上眼,许久后再睁开眼,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不管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实,因为,我不是真的沈玉!”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真正的沈玉?”

  钟镇边眼泪落下来,慢慢的走近她,伸出双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眉眼。

  “你怎么就不是你了?你还和以前一模一样,你还是我的玉儿,是我的妻子!”

  “所以求你别再说那些胡言乱语,别在为了那个楚云亭,拿刀子往我心上捅好吗?我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面前,遮住了她大部分的光线,她眼眶酸涩,看着他一个大男生哭成了泪人,她于心不忍,她心中难受。

  她也跟着他哭,可是,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沈玉呀,这要让她怎么说?难道告诉他,她只是借了沈月的尸体,活过来的异世幽魂吗?

  他怎么可能相信?

  “我真的……”

  “玉儿!毅儿!”

  沈玉泪眼模糊,正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沈德和杨氏找了过来,很是紧张的来到他们面前。

  看到爹娘,沈玉的眼泪流得更是凶,自打来到这儿,爹娘对她的好,她无时无刻都记在心上,充满了安全感,这样的父母,她前世没有得到,今生得到了,所以才倍加珍惜。

  所以,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原本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外人,他们会如何?会不会崩溃?

  所以她不敢赌,不敢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杨氏拉着女儿的手,看看君毅最后叹了口气,和她说:“难怪你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跟我和你爹说清楚云亭的事情,没想到人家身份那么高贵,前几日他带回来的聘礼,我和你爹就觉得太贵重,肯定有猫腻,但看你开心也没敢多问。”

  “如今,他人也被那高高在上的王爷带走了,以后指不定都不会放他回来,就算是回来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绝对高攀不上那样的贵族!”

  “玉儿,听爹娘的,忘了那个楚云亭吧,他不是你的良人!如今毅儿活着回来,咱们一家人又能够重新在一起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开心吗?你忘了,你当初嫁给毅儿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盖上红盖头之前,你还跟娘说,你一定会和毅儿好好的过日子,给我们生几个大胖孙子的,如今他活着回来,历经艰险,你却连个笑模样也没有……毅儿的心里该有多难受,你想过吗?”

  沈玉闭着眼,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这一刻她无话可说。

  杨氏看着她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红了眼,看了一旁站在身边,垂眸满是伤痛,不言不语的君毅,只觉得掌心掌背都是肉,哪个都舍不得。

  也只能拉着沈玉的手,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里,让沈德将对面的宅子给锁了起来。

  杨氏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她按在了床上,这才站在她面前,正色说:“娘不管,你现在心里向着谁,但如今毅儿既然回来,你便依旧是他的妻子!”

  “以后的日子,都要你和他在一起过,那些不该想的,你早早都给忘了!”

  “打小毅儿就喜欢你,让着你,这一回你和楚云亭的事儿,他不计较,是他宽容大度,你也别仗着他向着你,就蹬鼻子上脸,不把他当回事儿!你若依旧对毅儿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娘头一个就不依!”

  “娘……”沈玉红着一双眼看着娘,不知该如何辩解,她不是原来的沈玉呀,也没有什么以前的记忆,怎么能和他在一起过日子?

  事情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样,爹娘一旦发现君毅还活着,果真逼着她和君毅在一起。

  可她心里的人是云亭啊,怎么能……

  杨氏见她又哭,重重地叹口气:“总之,我告诉你,不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和毅儿同住!”

  “当年的洞房花烛夜,你们也该补上了!”

  “娘……”沈玉一声哭喊,看着面前的娘转过身出了门,想追上去和她说说好话,让她给自己一点时间,可还没过去呢,那门便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屋子里,瞬间变得昏暗,只听到外面有落锁的声音,她顿时慌了,爹娘,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她锁起来?

  “娘,爹,你们这是做什么?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沈德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君毅,将手里的钥匙交给他:“毅儿,事已至此,就看你自己的了,爹娘只能管住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心,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我们也帮不上忙。”

  君毅点点头:“爹,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杨氏擦眼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昨天回来的急,想必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在把她锁在屋里头,娘在家看着,叫你爹带着你,去置办几身衣裳去。”

  君毅不想去,但听着里面沈玉那哭喊拍门的声音,只觉得心烦意乱,点点头,还是起身出门。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杨氏已经在厨房里,差不多中午饭做好。

  他回到院子里,便拿着钥匙将那已经没了动静的屋门打开。

  房间里甚于瞬间从床上站起来,看着走进来的人影,又无力的坐了下去,看着他提着买来的新衣裳,走进来,很自然的放进了她的柜子里。

  “爹娘打算一直这样关着我吗?”

  “只要你听话,爹娘就没打算一直关着你。”

  他将他的衣裳放在了柜子里,柜子门也不关,就这么站在那里,将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光着膀子换上了新的。

  沈玉看了一眼,他的背上刀疤密密麻麻,有大有小,一时间皱起了眉头,心头闷得难受。

  他穿好了衣裳,抱着脏衣裳准备出去洗,可走到一半转过身来看着她:“把你身上那身衣裳脱了,看着碍眼!”

  沈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是大红的颜色,不免又想起云亭,也不知道他被安王带走会不会受罚……心中一阵难受,却坐着不动。

  君毅见此,将手里的脏衣裳放在了一旁,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便将她拽起来,伸过手便想来解她的衣带。

  沈玉抬手便将他的手打过去,眉头微蹙,看着他:“别动我!”

  打开他的手,沈玉是用了力气在身上的,他很是措不及防,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被她打疼了,这才抬眸,满是受伤的看着她:“玉儿,你忘了我们是夫妻……”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沈玉就侧过身,看向别处,语气不善的说:“我跟你不是夫妻!”

  这句话一说完,钟镇边的牙关便咬紧起来,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在下一瞬,猛然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挤在窗口的长桌上。

  “我们拜了天地,成了亲,结了发,喝了交杯酒,怎么就不是夫妻?你若觉得,就因为我们只差的圆房是最后一步,就不想承认与我的关系,那好,现在我们便圆房!看你还能倔强到何时!”

  他说着,双手用力,便想将沈玉的身子带到床边,可现在的沈玉不是以前的沈玉。

  她不会任由钟镇边对她动手,更不会,毫无反击之力!

  几乎是瞬间,她的两只手便握成了拳头,用尽全力,拳头撞进了钟镇边的腰间,只见他眉头一蹙,双眼错愕。

  下一瞬,双腿之间一股冷风穿上来,他猛然后退稳住脚步,可刚刚转过头,还未认真的看清她的面容,一个拳头,便惊险的擦过了他的下巴。

  沈玉皱眉,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大将,她连着两三招,都落了空。

  她看着面前那个神情错愕的男人,知道的这一刻,他恐怕是在疑惑,为什么现在的沈玉居然会功夫,还跟他动手……

  但这样才好,能够让他更加的看清楚,现在的沈玉,已经变了!

  腿上蓄力,猛然踢出去,本想落在他大腿上的那一脚,被他的手掌,给猛猛的撞了下来。

  她脚步落回地上,脚后跟用力,让地盘稳一些,下一瞬,举起拳头再次打上去。

  钟镇边一边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她,一边看着她出手的招式,见招拆招,她招式怪异,却很是刁钻,下盘很稳,出拳很快。

  他一边对应着沈玉的招式,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沈玉眉头紧皱,认真的攻击他,他不好对付,所以强来不行,只能用计谋。

  下一瞬,两只拳头一起出,直指钟镇边的面门,他双眼一沉,抬起两只手过来要打破她的攻击,可她瞬间收了拳头,脚下猛然拔高,迅速出脚,踹在了他的腰腹之间。

  这一脚,她用尽了全力,即便钟镇边身强体壮,久经沙场,可因为一直在走神,还是被她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地上!

  他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折起身子,一个膝盖已经狠狠的顶了下来,下一瞬,一个包含着不少力量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太阳穴边上。

  直击要害!

  他心都在颤抖,躺在地上,看着面前那个头上已经有薄汗的沈玉,忽然觉得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玉儿,你……”

  他声音沙哑,看着他那一双眼,都愣怔了,嘴巴张了半天,才说了这么半句话。

  沈玉收了落在他太阳穴上的拳头,收了顶住他腰腹的膝盖,这才站起身,擦擦头上的细汗,转过身回去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半杯茶。

  缓缓的喝完,这才悠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他,挑眉一笑:“你一定奇怪,我怎么会功夫了,是不是?”

  他直起身子,一手撑着地站起来,看着她点点头:“对呀,你怎么会,明明你……”

  明明从来都手无缚鸡之力,连个柴都砍不下来,从来也没跟他一起打过拳,可又怎么会功夫了?

  而且刚才出拳的速度,力度,最后能让他吃了亏的虚晃一招,不论从哪里来看,她学拳最起码也有两三年,否则,达不到这种程度。

  可两三年前,她才十三岁,每天待在家里,除了捏绣花针,给鸡鸭割割草,做做饭,看看书以外,就没别的事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慌的厉害,瞬间从地上起来,站在桌前看着她脸上那种,陌生的叫他心颤的笑容,声音嘶哑:“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那个楚云亭教他的?

  可是不对呀,昨天晚上,他和楚云亭动手的时候,那招式明显是军中固定的打法,和刚才她使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沈玉缓缓的放下茶杯,轻叹口气,这才抬眼看着他淡淡一笑:“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沈玉!”

  她话音刚落,钟镇边就坐在她的面前,紧紧的盯着她那一双眼:“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就是玉儿,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轻轻一笑,正色的看着他:“这身体是沈玉的,不假,但占据这幅身体的灵魂,已经不是沈玉了!”

  “你……”他瞬间瞪大了一双眼,像是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又像是,完全无法相信。

  沈玉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你应该说过,你死讯传回来的那一晚,以前的沈玉便悬梁自尽的事情。”

  “其实她悬梁自尽那一晚,是真的已经死了!”

  沈玉看着他眼底通红,那个不可置信摇着头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一定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但这的确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沈玉,只是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异世游魂罢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在窗口在外面,准备饭桌的爹娘,淡淡一笑:“我刚刚到了沈玉身体里的时候,那时候你的棺材就放在老家的堂屋里,第二天下葬的时候,我没为你流一滴泪,也不愿跪在你坟前,当时村子里的人都说我疯了呵呵……”

  “其实我根本不是疯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也接受不了居然在别人的身体里活过来的事实,但同时我也庆幸,幸好那个时候的你死了,要不然,我要顶着别人的身体,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同床共枕。”

  她说着,回头看着钟镇边,他的表情叫人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若是不信的话,就回头再想想,以前的沈玉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沈玉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的沈玉和你青梅竹马十多年,嫁给你自是万分欢喜,得知你死去的消息,就要吊死在梁上,跟你一同去阴间,这样烈性又痴情的女人,你认为,她会在一年之间,便爱上别的男人吗?你自己又相信,她能够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便脱离你死去的伤痛吗?”

  “或者你再想想,现在的沈玉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现在的沈玉,能做出一两银子一盒的口脂,能在镇上开包子店,能把欺负她的人,整治的一个比一个惨,还能离开那小镇来到桐城,靠自己的能耐,斗垮了老流氓,建了那么大的一个工厂,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

  “以前的沈玉,若我记得没错,她平日里只会绣花做家务,是个温柔似水,娴静温柔的女子。”

  “可以看看现在的我,你真的能从我的身上,看到往日里那个沈玉,一丝半点的影子吗?”

  她一步步走到桌前,看着钟镇边那双惊诧的眼眸,和抵死不愿意承认的僵硬的表情,突然一笑:“还记得第一次你在京城遇到我的时候吗?”

  他傻傻的点点头,看着她目不转睛。

  “你应该记得那段时间,这是云亭第一次遇刺,他在王府中养伤,刚刚过完年,我到桐城便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一个人,骑着快马花了三天四夜的时间,到了京城。”

  “安王不许我进去探望,我在当夜翻了王府的院墙,拿刀挟持了王府的一个侍卫,逼着安王让我见楚云亭一面。”

  “你在京中应该知道擅闯王府是死罪,可我就有胆子去翻墙,为了我心中所爱,即便明知危险,我也依然会去做!”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沈玉,她会骑马吗?她有胆子拿着刀去挟持侍卫吗?”

  沈玉说这坐在他面前,看着他那猩红的双眼,叹了口气:“所以在京城遇到你的时候,我没认出你来,因为我脑海里现在根本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这件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更不敢告诉爹娘知道,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

  钟镇边一双唇都在颤抖,放在桌子上的手,想端起那杯茶,却都端不起来,全部都洒在了桌面上,许久之后,他泪水滴落在桌面上,与刚才的茶水汇成一团,看不真切。

  “我还是不能相信……玉儿她……”

  沈玉就知道,让一个人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容易,看着他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让她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淡然一笑:“你在找到我的时候,回溧水镇老家了吗?”

  他闻言愣怔了片刻,才点点头:“回去看了看,才听说你来桐城的事情。”

  “你既然回老家看了,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牌位在哪呢?”

  钟镇边闻言,恍然的片刻,摇了摇头。

  沈玉扶着额头,垂下眼眸:“因为我把你的牌位,当柴火烧了。”

  他闻言这句话,瞬间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为何……”

  沈玉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但想了想,他一个大男人,一定能扛得住,就淡淡一笑:“因为看着碍眼呀,你的牌位竖在桌上,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遗孀。”

  “我很不自在,很不习惯,就把它烧了呀,不信你问问爹娘,我还跟他们说是不想看着你的牌位伤心过度,所以才狠心烧了它。”

  “换成以前的沈玉,就你们俩青梅竹马这十多年的感情,别说把牌位烧了,指不定还要抱着牌位睡觉呢!”

  钟镇边看着桌上的水渍,眸光逐渐的模糊,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哀伤,笑了许久,却又哭了起来:“是啊,以前的玉儿,都肯为我悬梁自尽,又怎么会把牌位烧了,和别的男人成婚……”

  沈玉见他这样说,便知道他已经相信了,长长的叹一口气,站起身看着他:“我怕爹娘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从来没敢告诉他们,这件事,你如果非要告诉他们,我不拦着,但……”

  “我借用了沈玉的身体,便要替他孝顺父母,所以,我希望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说这便撇开他,走到了院子里。

  爹娘正在摆饭,她走过去冲他们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近娘身边,碰着手臂撒娇:“娘,求你别把我锁起来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不偷偷的跑。”

  杨氏闻言冷哼一声,一手戳在她的额头上:“只要你和毅儿好好的过日子,我锁着你干什么,厂里那么多的事儿呢?你不管我们哪里行?”

  “那这是你说的啊,不许在锁着我,反正我是不跑的。”

  钟镇边坐在屋里,听着她和娘说话,回想着以前的玉儿,果然处处都不一样。

  以前的玉儿胆子很小,不管见到谁都是很腼腆。

  即便是和爹娘说话,也是声音小小的,动不动就脸红,从来没有像现在的她一样,抓着娘的手,那样撒娇卖乖。

  玉儿……他眼眶中的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趴在了桌上肩头抖动着,他的好玉儿……悬梁自尽,就这么去了,她一个人在地下孤苦伶仃的,找不到自己,不知道有多害怕。

  她胆子那么小,那么柔弱,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他趴在桌上,呜咽的哭着,片刻后,沈玉进门来,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活着,她会更开心的。”

  钟镇边直起身子来擦擦眼泪,看着她:“你真的不是她吗?她真的去了?”

  沈玉无语的看着他笑:“不然一会吃完饭,我们出去过几招?”

  听见这句话,他低下了头,片刻后站起身,定定看着她的那双眼:“可你的身体,还是玉儿的,不是吗?”

  沈玉闻言,心头顿时一紧:“你什么意思?”

  楚云亭醒来的时候,发现背上很疼,身子也晃晃悠悠的,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和马蹄声,瞬间醒了过来。

  他直起身子,挑开车帘,便见为首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瞬间暴怒跳了下来,狂奔过去,一脚踹在那马的身上,马一声嘶吼差点狂奔,安王也差点掉了下来。

  “你凭什么禁锢我的自由!”

  “就凭你是我儿子!”

  安王怒火冲天从马上下来,两父子便开始交手,但楚云亭毕竟年纪轻轻练武时间夜短,况且身上还带着伤,不过一二十招,便招架不住,被安王一脚踹在了泥窝里。

  背上的鞭伤撕裂一般的疼,他挣扎着起来,红着一双眼看着安王,咬牙切齿却什么也不说,可他愤怒的表情却表示了一切。

  安王收了脚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这世上谁拳头硬就听谁的,老老实实上马车,跟本王回京!别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的愚不可及!”

  守上走到了楚云亭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在他耳旁小声的说:“公子,事已至此,你就算回去,在钟镇边面前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不如,先回京再做打算?”

  他笑的讽刺,不回去,又能如何呢?他既然来抓自己,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脱离他的掌控?

  至于玉儿……他也没脸这会儿回去,去奢望她的原谅……

  才刚刚成婚,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他便被带离了桐城,她会多难过,多失望,多恨自己的莽撞和愚蠢……

  沈玉看着他那双幽幽的眼神,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可嘴唇刚刚张了张,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他的身影便踏出了屋门,来到了院子里。

  杨氏在外面喊着她吃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忍下心中的忐忑不安,走了出去。

  饭桌上,爹娘很开心,不停的给他们两个夹菜,说一些话,试图缓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两个人心里都有事儿,都开心不起来,特别是沈玉,总感觉钟镇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可忽然一想,她不禁瞪大了双眸,该不会这个家伙,是以为自己把沈玉给害死了吧?

  可天知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沈玉的身体里呀?

  他若非要认为自己是杀人凶手,那她该怎么解释?

  忐忑不安的吃了一顿饭,杨氏就让她回房不让她出来,但也答应了不再锁门,钟镇边也跟着进来,关好了房门,大白天的房门一关,屋子里也不太明亮了。

  沈玉坐在桌边,看着进来的他,紧蹙眉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桌边也不坐下,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衣裳,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盯着沈玉那双幽幽多眼,叫她心头发怵。

  片刻后,他冷着脸说:“我的意思是,你既然继承了玉儿的身体,那边要继承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这个丈夫!”

  沈玉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瞳孔不自然的放大,瞪着他好半晌,重重的中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半天,愤怒道:“你有毛病吧,钟镇边!”

  “说了我不是她,这身体是她的没错,但灵魂不是啊!我的灵魂跟你有一点关系吗?你居然让我做你的妻子,用沈玉的身体过一辈子,你疯了吧?你这样对沈玉公平吗?对我公平吗?”

  钟镇边闻言牙关紧咬,侧过脸不去看她,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玉儿,伶牙俐齿,惯会狡辩!

  “总之你现在就是玉儿,既要孝顺爹娘,也要承认我这个丈夫的存在!今天晚上我们圆房以后更不许你和那个楚云亭再有所牵扯!”

  “你……”

  沈玉气得要死,正想冲着他破口大骂,外头响起了杨氏疑惑的声音:“你们两个在里头嘀咕什么?”

  沈玉怕她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只能看着钟镇边,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回到床上,气呼呼的躺下。

  他站在门口,想要拉开门,却看沈玉躺在床上了,便也转过身来,坐在一旁的桌旁,隔着一个珠帘,静静地看着她。

  她气的要死,原以为一过来丈夫就死了,成了寡妇,也好过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

  没想到,现在这个家伙回来了,明明都知道自己不是沈玉,却非要钻牛角尖,说什么得继承他这个丈夫!

  这真是!日了狗了!

  气呼呼躺了一会儿,背上那双视线却依旧灼烧不动,沈玉蹭的一下起来,翻身下床几步来到桌边,瞪着他:“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虽然我用了她的身体,但我也不是真正的沈玉。孝顺爹娘是为人子女应该的,我用了她的身体,血脉之亲,所以我理应帮她照顾父母。”

  “但你对于现在我来说又算是什么呢?沈玉前面的丈夫而已,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让我和一个陌生人行房……总之我做不到!”

  “你也别再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以前的沈玉有一个泥捏的性子,我可不好惹!”

  可她愤怒了好一会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钟镇边却在那桌旁一动不动,只定定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刚才他什么也没听见。

  沈玉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急又躁,差点没在原地炸裂,才无奈的叹口气,坐在了他面前。

  “我们认真的谈谈行吗?”

  他点点头:“行。”

  沈玉听他说行,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手指烦躁的在桌上蘸着水划拉着:“你看啊,你现在活着回来了,爹娘是高兴,但我未必高兴。”

  “昨天晚上是我和云亭的洞房花烛夜,你把我们的好事闹没了,这就算了!但是你,别仗着你是沈玉以前的丈夫,就可以对现在的我为所欲为!”

  钟镇边眼眶依旧微红,听完她的话,怅然一笑,下一瞬面上满是苦涩哀伤:“你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爹娘,也是怕他们伤心,对不对?”

  “对,我当然不想让他们伤心,丧女之痛,可不是小事。当初你的死都让他们难受好一阵子呢。”

  钟镇边闻言点点头,再抬眸时幽幽的看着她面容冷肃:“你既然不想让他们伤心,就更该听爹娘的话,今后与我好好的过日子,而不是,心里还想着楚云亭,让他们寝食难安的为你担忧!”

  沈玉闻言真是无语又无奈,摇摇头面色扭曲的看着他:“我说了,我的灵魂不是沈玉,我跟你一点也不熟,你让我跟你搭伙做夫妻,让爹娘高兴,那你呢?你都不觉得膈应吗?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对不起沈玉吗?”

  “现在的我不是沈玉,可你却要来睡我,跟我在一起,还想跟我生孩子?你说你的这些想法,要是让九泉之下那个真实的沈玉知道,她会如何伤心?会不会想从地下上来掐死你?”

  听完这些话钟镇边脸色铁青,攥着锤头狠狠的一锤,桌子旁的沈玉脖子一缩,急忙跳起来,退后一步。

  “你想干什么?想跟我动手啊?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也不怕你!”

  他黑沉着一张脸站起来愤怒的瞪着她,咬牙切齿:“要不然呢,不让你跟我过日子,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顶着我玉儿的身体,却和别的男人洞房花烛生一堆孩子吗?”

  这……

  “即便你的灵魂不是玉儿,可你的身体是玉儿的!只要是玉儿的那便是我的!你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晚上,圆房!”

  他说着愤怒的转身出去,啪的一声,将大门给锁起来。

  想用玉儿的身体,却和别的男人……简直是做梦,他绝对不允许!

  沈玉目瞪口呆,看着再次被紧紧锁住的房门,许久后,才跌坐在椅子上。

  这个混蛋,看来晚上真的要和她……

  狠狠咬着下唇,她重重地一捶桌子,“你做梦!”

  杨氏见他将女儿锁了起来,并没说什么,知道他们肯定是又吵了起来,重重地叹口气,来到他面前,轻声的劝道:“你不在这一年呀,玉儿和那个楚云亭,处的也是挺好的,一时难免心里放不下,毅儿,你多担待点。”

  “等过一段日子,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会慢慢忘了那个姓楚的,放心吧啊。”

  钟镇边点点头,叹了口气:“娘我心里难受,出去跑一圈,您看着她,别让她偷偷跑了。”

  “放心吧,娘给你看着她,说什么我都不给她开门!”

  “嗯。”他垂着头,面色难看的牵了马出门,马蹄声响,他的身影也渐渐的远去。

  没多久,来到了郊外,马儿垂着头,站在树林上吃草,他翻身下来,躺在了草地上。

  二月底的阳光,已经很是温暖,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他看着那漂泊的云彩,想起了以前。

  玉儿她胆子总是很小,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候,看到邻居她甚至都不敢打个招呼,先羞红了脸。

  上山的时候,他在前头拉着她,她才敢提着裙摆走上去,还要四下的看看有没有草蛇,癞蛤蟆突然跑出来。

  成婚的那一夜,她扭扭捏捏的迟迟不让他脱衣裳,他的手刚没放在她的腰间呢,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哭着跟他说:“君哥哥,我怕,能不能不圆房啊?”

  那一刻,他想笑又想哭。

  所有人都没想过,抓壮丁的人会在夜里来突袭,他亲眼看着她的盖头被人踩在脚下,她哭成了泪人儿抓着着框,大喊着:“我等你回来!”

  可最后,他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别的女人占据了她的身体,孝顺着他们的父母。

  还要把她的未来,她一生的幸福归宿,交给一个并不是她丈夫的男人。

  不知道,她泉下若知,又会如何想?

  想到曾经有一天,爹娘不在家,下雨了他们在屋里说话。

  他头一次鼓起勇气,抱着她的腰,心里像是小兔子一样在乱撞,她红透了一张脸,居然垫起脚来,亲了他脸颊一次,告诉他说:“等我们成婚后,我要给你生许多孩子。”

  生许多孩子,就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愿望,可现在,那个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孩,已经换了旁人……

  占据她身体的那个人,却想用她的身体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他绝对不允许,玉儿是他的,不管是人,还是灵魂!都是!

  将近黄昏时,钟镇边从郊外回来,一双眼底通红,低着头,将马拴在了院子里。

  杨氏在厨房里忙活,他就进去帮着烧火做饭,没多久,端着饭打开了房门。

  沈玉躺在床上,见他进来翻身下来,定定看着他那一双通红的眼:“钟镇边,咱们打个商量?”

  他放下手里的饭碗,拉着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按在座椅子上,冷冷的开口:“没得商量,玉儿答应过要给我生许多孩子,你既然占据了她的身体,就得完成她的遗愿,好让她安息!”

  沈玉闻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人,脑子里这是什么逻辑?

  可她还没回过神,他人已经出去,又过了许久,她一碗饭迷迷糊糊的还没吃完,他已经将浴桶搬了进来,紧接着好多水,倒进了浴桶里,哗啦啦的响着。

  那响声,像是巨锤一样敲打在沈玉的心头,让她一阵一阵的,腿都有些发软,牙齿都有些打颤。

  片刻后,杨氏笑眯眯的进来,端走了她面前并未吃完的饭,小声的凑在她耳旁,嘱咐道:“乖一点,别惹毅儿生气,不然你可要吃苦头!”

  沈玉……!这是亲娘吗!别人的亲娘吧!

  啪的一声,门又被关上,外头居然也落了锁。

  沈玉傻呆呆的坐着,片刻后,他从小隔间里出来,三步化作两步跨到她面前,揪着她的手臂,让她站了起来,要往小隔间拖。

  “你干嘛!放开我!”她瞬间挣扎,却在下一秒,被人家一只手攥住两只手臂,狠狠的将她抵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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