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法随的睡美人（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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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这条制约。”
睡醒后，祈酒面无表情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刚离开潜意识的领域，身穿纯白吊带裙的意识体缓缓浮出碧色湖面，没有沾上一点湿意。
越读端端正正坐在湖边，仰起脸看她，不解道：“不开心？你不是很喜欢睡觉的么。”
祈酒蹙眉：“谁说我喜欢睡觉。”
越读：“……”你自己用行动说的。
不喜欢睡觉的人，会一天睡十七小时以上吗！
“我睡得久是因为无聊。”祈酒似乎从越读纠结的神情里看懂了她的茫然，于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一番：“无聊的话，自然就不想动了啊，只想随便打发时间——睡觉就是最舒服不费力的方式。”
越读无话可说。
祈酒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枕在自家系统腿上，调整成最舒适的姿势。
可能是察觉到了越读的无语，她闭着眼补充道：“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有你在这儿陪着，睡觉就显得有趣多了。”
与躺大腿晒太阳的惬意相比，异能制约导致的深度睡眠完全不值得期待。
越读大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无奈叹气：“我的荣幸。”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祈酒才出声问：“我睡了多久。”
越读早就记下了时间，当即不假思索道：“七小时十二分零七秒。”
祈酒若有所思：“我沉睡的那段时间，你有尝试着叫醒我吗？”
“有，但显然不起作用。”越读拧眉，“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所以我还启用了手机铃声，把声音调到最大，但你还是没动静。”
“也就是说睡眠状态是强制的？”
“不一定，可能单纯是你睡得太死……我还没有尝试用痛觉唤醒。”
祈酒：“说的也是。不过，想知道真相倒很简单——”
说着，她懒洋洋地抬高声音：“第五，使用言灵会导致沉睡，且沉睡状态不可被打扰。”
叮的一声，主系统自动判断探索进度条达到100%，任务完成，随之发放积分。
祈酒听着积分到账的提示音，轻笑：“看来确实是强制的。”
这就是言灵异能的全部制约了。
不得造物，不得跨越世界，更擅长破坏且破坏结果无法撤销，虽然可以做到但不擅长治愈，使用代价是陷入一定时间的强制沉睡。
平心而论，这是个极其强大的能力，可以说是开场即满级——因为制约里并没有不能直接杀人这一条！
混乱时期，异能者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是同样拥有异能的变异生物，还有反异能派和觉醒能力之后无视法律道德的同类。
如果能用一句话就杀人的话……
祈酒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强者了。
剧本里的祈酒有这么强吗？
越读不由自主地瞥向祈酒的脸，本来想看一眼就转开目光，视线却停在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祈酒在微笑，是那种难以抑制的愉悦的浅笑。
越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同样是言灵，但她的宿主和原世界线的祈酒未必有完全相同的能力。
如果哪个故事里的反派能做到这个地步，那还要主角做什么？
想象一下主角带着一群强者对战终极BOSS，那头喊打喊杀，而祈酒只需要说句“杀了他们”就能解决，这战力差距也太悬殊了吧！
“怎么了嘛？”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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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读一惊，下意识地回：“没什么——”
随即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祈酒已经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知道我美，但你也不能这样盯着我看啊。”祈酒偏头，她的动作让那微卷的长发在越读腿上滑动了一下，深黑的眼睛里满是促狭。“难道是爱上我了？”
“……”越读深吸口气：“别想太多。”
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头就是自恋了！
祈酒才不管她怎么想，重新闭上眼，自顾自地发出闷笑。
就在越读认真思考宿主脸皮怎么这么厚的时候，主系统再次发布了任务。
这次是支线任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报复曾经霸凌过你的同学，让他们体会到被复仇的恐惧吧——完成即奖励积分一百点。”
越读：“……？”
祈酒：“嗤。”
0996号系统的数据开始颤抖。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某种想要写报告反馈给客服的冲动。
主系统的运行出错了吧，这个任务绝对有问题！
什么叫曾经霸凌过祈酒的同学，怎么可能有这种生物的存在——看看她以前那女校霸的作风，哪个胆子大的敢霸凌她？？？
——————
祈酒三年的高中生涯是怎样的？
睡觉，意思意思地看看书，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最后意思意思地考考试。
祈酒目前只度过一年多的大学生涯是怎样的？
睡觉，睡觉，逗系统。
“你的回忆中有被人霸凌的情况吗？”
神殿穹顶之下，越读正襟危坐，严肃地问。
她的对面，祈酒斜倚在殿中石柱上，坐姿比她随意多了：“如果你指的是嘲讽、辱骂、群殴、收保护费等行为的话，没有。”
那这任务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即便知道现在的祈酒和原世界线的祈酒不是同一个人，任务也还是针对原世界线发布的吗？
越读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原来的祈酒有经历过霸凌么。”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摊开说。
祈酒半垂的眼中划过幽光，轻声道：“你觉得呢。”
答案是肯定的。
祈酒从没明确说过自己不是原主，但就她提起幼年时期的口吻、无意透露的信息来看，和明说基本上也没什么区别。
依据宿主之前聊天时提到的只言片语，越读推测：
“祈酒”成为祈酒，大概是在她十一岁左右时发生的事，在安若素死后、她升入初中之前。
那个小姑娘的性格应该是孤僻懦弱的，不善于与人交流，否则也不会在拥有这么漂亮的脸、且生活优裕的情况下成为校园霸凌的理想对象。
当然这其中应该也有杨芸那伙人的手笔，但这不是主因，她们不敢太明目张胆的。
这么看来……
越读思索：“难道任务里说的霸凌者，就是小时候欺负过祈酒的那些人？”
祈酒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是他们的话，这个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越读扭头看她：？
“我刚来的时候就报复过了，这种熊孩子，不让他们带着心理阴影转学怎么行。”祈酒微笑。
啊啊，虽然对这种事没什么太深的感触……但既然被召唤来，就要好好完成那孩子的遗愿才能达成条件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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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对越读说明了。
越读问：“你还记得有哪些人吗？做过什么？”
“都是些幼稚的手段，在课桌里放毛毛虫，在书本上泼墨，放学围着恐吓，拿母亲去世这一点戳人伤口。”祈酒漫不经心地回忆，颇为反感地皱眉，“现在想想，当时的惩戒是有些轻了。”
越读的眼神沉了下去。
祈酒仿佛没注意到系统情绪的不对劲，继续道：“哦，我记得他们的名字，至于其他的都没印象。毕竟几年过去，像这种没用的东西没必要放在脑子里。”
越读收回目光，只思考了片刻，就说：“告诉我名字就好，我大概能查到。”
祈酒：“去找他们？”
“要看你了。”越读平静道，“支线任务并不是非做不可，尽管我倾向于尝试一下，但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祈酒不以为意：“那就尝试一下好了。”
越读反倒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说懒得去，要在家里睡觉。”
“怎么会，现在世界剧变，大概还蛮有趣……我也是有好奇心的。”
宿主这么说，越读却迟疑起来。
“但是我们还要考虑你在外的安全问题。如果你施展言灵之后立刻陷入沉睡醒不过来的话，安全就无法保证。”
祈酒一怔：“……啊，这样。”
越读难以置信地：“之前你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祈酒理直气壮：“没有，我不觉得有东西能伤到我。”
越读脑壳疼。
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真要仔细考虑安全问题的话，简直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就算一直在家里待着，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变异生物和疯狂异能者找上门。
当然祈酒是可以凭一句话干掉他们的，可万一在干掉后付出代价的沉睡期间，又有其他东西来呢？
“算了，先别管支线任务……你还是醒醒，把家里布置一下吧。”越读扶额，“比如附加‘没有任何生物能进入我的房子、也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它’的言灵咒，应该可行。”
祈酒并不想离开暖洋洋的精神空间，试图伪装拖延症发作：“等一下，我再待一会儿。”
越读：盯——
祈酒对上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察觉到系统强烈的谴责意味，只能妥协：“好吧，我现在就醒。”
懒人沙发上，沉睡的少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轻盈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
距苏生之雾散开已经过去了八小时，而外界也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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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这条制约。”
睡醒后，祈酒面无表情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刚离开潜意识的领域，身穿纯白吊带裙的意识体缓缓浮出碧色湖面，没有沾上一点湿意。
越读端端正正坐在湖边，仰起脸看她，不解道：“不开心？你不是很喜欢睡觉的么。”
祈酒蹙眉：“谁说我喜欢睡觉。”
越读：“……”你自己用行动说的。
不喜欢睡觉的人，会一天睡十七小时以上吗！
“我睡得久是因为无聊。”祈酒似乎从越读纠结的神情里看懂了她的茫然，于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一番：“无聊的话，自然就不想动了啊，只想随便打发时间——睡觉就是最舒服不费力的方式。”
越读无话可说。
祈酒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枕在自家系统腿上，调整成最舒适的姿势。
可能是察觉到了越读的无语，她闭着眼补充道：“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有你在这儿陪着，睡觉就显得有趣多了。”
与躺大腿晒太阳的惬意相比，异能制约导致的深度睡眠完全不值得期待。
越读大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无奈叹气：“我的荣幸。”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祈酒才出声问：“我睡了多久。”
越读早就记下了时间，当即不假思索道：“七小时十二分零七秒。”
祈酒若有所思：“我沉睡的那段时间，你有尝试着叫醒我吗？”
“有，但显然不起作用。”越读拧眉，“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所以我还启用了手机铃声，把声音调到最大，但你还是没动静。”
“也就是说睡眠状态是强制的？”
“不一定，可能单纯是你睡得太死……我还没有尝试用痛觉唤醒。”
祈酒：“说的也是。不过，想知道真相倒很简单——”
说着，她懒洋洋地抬高声音：“第五，使用言灵会导致沉睡，且沉睡状态不可被打扰。”
叮的一声，主系统自动判断探索进度条达到100%，任务完成，随之发放积分。
祈酒听着积分到账的提示音，轻笑：“看来确实是强制的。”
这就是言灵异能的全部制约了。
不得造物，不得跨越世界，更擅长破坏且破坏结果无法撤销，虽然可以做到但不擅长治愈，使用代价是陷入一定时间的强制沉睡。
平心而论，这是个极其强大的能力，可以说是开场即满级——因为制约里并没有不能直接杀人这一条！
混乱时期，异能者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是同样拥有异能的变异生物，还有反异能派和觉醒能力之后无视法律道德的同类。
如果能用一句话就杀人的话……
祈酒已经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强者了。
剧本里的祈酒有这么强吗？
越读不由自主地瞥向祈酒的脸，本来想看一眼就转开目光，视线却停在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祈酒在微笑，是那种难以抑制的愉悦的浅笑。
越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同样是言灵，但她的宿主和原世界线的祈酒未必有完全相同的能力。
如果哪个故事里的反派能做到这个地步，那还要主角做什么？
想象一下主角带着一群强者对战终极BOSS，那头喊打喊杀，而祈酒只需要说句“杀了他们”就能解决，这战力差距也太悬殊了吧！
“怎么了嘛？”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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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祈酒已经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知道我美，但你也不能这样盯着我看啊。”祈酒偏头，她的动作让那微卷的长发在越读腿上滑动了一下，深黑的眼睛里满是促狭。“难道是爱上我了？”
“……”越读深吸口气：“别想太多。”
自信是好事，可自信过头就是自恋了！
祈酒才不管她怎么想，重新闭上眼，自顾自地发出闷笑。
就在越读认真思考宿主脸皮怎么这么厚的时候，主系统再次发布了任务。
这次是支线任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报复曾经霸凌过你的同学，让他们体会到被复仇的恐惧吧——完成即奖励积分一百点。”
越读：“……？”
祈酒：“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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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某种想要写报告反馈给客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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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曾经霸凌过祈酒的同学，怎么可能有这种生物的存在——看看她以前那女校霸的作风，哪个胆子大的敢霸凌她？？？
——————
祈酒三年的高中生涯是怎样的？
睡觉，意思意思地看看书，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最后意思意思地考考试。
祈酒目前只度过一年多的大学生涯是怎样的？
睡觉，睡觉，逗系统。
“你的回忆中有被人霸凌的情况吗？”
神殿穹顶之下，越读正襟危坐，严肃地问。
她的对面，祈酒斜倚在殿中石柱上，坐姿比她随意多了：“如果你指的是嘲讽、辱骂、群殴、收保护费等行为的话，没有。”
那这任务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即便知道现在的祈酒和原世界线的祈酒不是同一个人，任务也还是针对原世界线发布的吗？
越读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原来的祈酒有经历过霸凌么。”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摊开说。
祈酒半垂的眼中划过幽光，轻声道：“你觉得呢。”
答案是肯定的。
祈酒从没明确说过自己不是原主，但就她提起幼年时期的口吻、无意透露的信息来看，和明说基本上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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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酒”成为祈酒，大概是在她十一岁左右时发生的事，在安若素死后、她升入初中之前。
那个小姑娘的性格应该是孤僻懦弱的，不善于与人交流，否则也不会在拥有这么漂亮的脸、且生活优裕的情况下成为校园霸凌的理想对象。
当然这其中应该也有杨芸那伙人的手笔，但这不是主因，她们不敢太明目张胆的。
这么看来……
越读思索：“难道任务里说的霸凌者，就是小时候欺负过祈酒的那些人？”
祈酒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是他们的话，这个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越读扭头看她：？
“我刚来的时候就报复过了，这种熊孩子，不让他们带着心理阴影转学怎么行。”祈酒微笑。
啊啊，虽然对这种事没什么太深的感触……但既然被召唤来，就要好好完成那孩子的遗愿才能达成条件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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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读问：“你还记得有哪些人吗？做过什么？”
“都是些幼稚的手段，在课桌里放毛毛虫，在书本上泼墨，放学围着恐吓，拿母亲去世这一点戳人伤口。”祈酒漫不经心地回忆，颇为反感地皱眉，“现在想想，当时的惩戒是有些轻了。”
越读的眼神沉了下去。
祈酒仿佛没注意到系统情绪的不对劲，继续道：“哦，我记得他们的名字，至于其他的都没印象。毕竟几年过去，像这种没用的东西没必要放在脑子里。”
越读收回目光，只思考了片刻，就说：“告诉我名字就好，我大概能查到。”
祈酒：“去找他们？”
“要看你了。”越读平静道，“支线任务并不是非做不可，尽管我倾向于尝试一下，但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祈酒不以为意：“那就尝试一下好了。”
越读反倒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说懒得去，要在家里睡觉。”
“怎么会，现在世界剧变，大概还蛮有趣……我也是有好奇心的。”
宿主这么说，越读却迟疑起来。
“但是我们还要考虑你在外的安全问题。如果你施展言灵之后立刻陷入沉睡醒不过来的话，安全就无法保证。”
祈酒一怔：“……啊，这样。”
越读难以置信地：“之前你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祈酒理直气壮：“没有，我不觉得有东西能伤到我。”
越读脑壳疼。
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真要仔细考虑安全问题的话，简直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就算一直在家里待着，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变异生物和疯狂异能者找上门。
当然祈酒是可以凭一句话干掉他们的，可万一在干掉后付出代价的沉睡期间，又有其他东西来呢？
“算了，先别管支线任务……你还是醒醒，把家里布置一下吧。”越读扶额，“比如附加‘没有任何生物能进入我的房子、也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它’的言灵咒，应该可行。”
祈酒并不想离开暖洋洋的精神空间，试图伪装拖延症发作：“等一下，我再待一会儿。”
越读：盯——
祈酒对上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察觉到系统强烈的谴责意味，只能妥协：“好吧，我现在就醒。”
懒人沙发上，沉睡的少女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轻盈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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