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家是青梅竹马_田园商女:寡妇门前秀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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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人家是青梅竹马

  反正如今他们都在京城,见面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子能多开心一日便是一日吧……

  楚云亭神色淡淡的,回到房间里才觉得娘刚才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没有说完。

  可想到娘对她他的疼爱,不阻挠这件事已经够好了,心中有她的思虑,也是难免的事情,便不再多想,关门歇下了。

  安王得知儿子回京,直接去了赵府,还在那里歇下,连来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他气得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书房里灯火通明,他手里摩挲着雕虎玉佩,眯着眼想,会不会是上次不允他和那个小寡妇的婚事,他恼了自己了?

  “哼,你是我堂堂战神的儿子,什么金枝玉叶娶不到,喜欢上人家的女人,什么眼光真是!”

  眯着眼想了想,觉得要不然安排小寡妇和钟镇边见上一面?人家本就是夫妻,若是见了面,自然是要旧情复燃的……到时候,他那个傻儿子,肯定要被人家小寡妇给撇开……

  但转念又想,这个方法不好。

  如今这件事就赵雪词和他知道,连钟镇边自己都没想起来他还有个妻子在乡下,若是他这边走漏了风声被儿子知道。他这个爹亲手把他喜欢的女人,推进了别的男人的怀里……即便钟镇边本来就是人家的丈夫,那执拗的小子,怕是也要跟他成仇了不行……

  将那不靠谱的念头给甩掉,他长叹口气,将玉佩收了起来,“备车!”

  赵雪词还没睡,儿子的心事也是她的心事。

  她希望儿子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一生都幸福安乐,可是,谁又能保证君毅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万一过阵子人家想起来呢?

  君毅和沈玉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那是多深厚的感情,若是记忆想起来,发现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儿子给夺了,那是多大的仇恨呢!

  她心里真是矛盾的很,一方面想让儿子幸福,一方面又怕以后会出事。

  真是孽缘……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门口吱呀一声响了,她扭过头一看,他来了,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夜深露重,你怎么来了?”

  安王过来,本来打算和她商量一下儿子对那个小寡妇的事情,谁知来了之后,见她娇娇柔柔的坐在床上,衣领有些开着,瓷白的肌肤让他也看得眼热,没忍住就坐下将手伸了过去……

  赵雪词没有心情,一把将他的手拍过去,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还有心思想这个?儿子的事怎么办?”

  安王见她不许,也没有强求,张开双臂搂着她的身子,躺在了她的床上,手在她肩头轻轻的抚着,说:“还能怎么办?拖着呗!本王打听过了,近段日子钟镇边一直在找大夫看他的脑子,指不定过阵子能想起来呢。”

  “等他想了起来,咱们不用出手,人家自然会回乡下管好人家的女人,到时候云亭没了办法就只能放弃了。”

  赵雪词闻言皱着眉头:“那若是,钟将军一直想不起来呢,王爷,那你许儿子的婚事吗?”

  安王闻言斜她一眼:“你开什么玩笑?本王堂堂战神的儿子,怎么能娶一个乡下丫头?只不过不想亲自出手断了他的念想,让我们父子关系雪上加霜罢了,哪里就是同意他们的婚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丫头罢了,进王府做个妾,本王都觉得身份太低了,还娶?你有空多劝劝他,叫他少做白日梦!这件事啊,趁早打消念头,也省得以后难受了。毕竟人家是正经夫妻,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赵雪词闻言难受的不行,眼眶又红了:“可孩子的性子我知道,他认定了那个姑娘,若非无路可走,他是决计不会放弃的,我还想着不如趁现在武威将军没想起来,赶紧让儿子娶了她,以后他就想起了前尘往事,那也彻底晚了呀……”

  安王就知道这个女人护着儿子,护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什么事都想同意,也不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般配吗?也不怕风大被吹下来!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重的说:“我说你着什么急,儿子跟今年刚刚回来与我团聚,娶亲之事再晚两年也不迟呀。更何况,若是你我刚刚成婚,没隔个一年半载儿子就成亲,你说难不难听?我皇家的脸面往哪放?”

  赵雪词闻言哼一声,不理他了,别以为她猜不到他,就是嫌那个姑娘身份低,进不了他王府!

  可仔细想想,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还真是拿不出手啊……毕竟她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册封世子承袭王位多,娶了一个卖包子的商女,怎么看都是一场笑话……

  想着便重重地叹口气:“那如今就只能盼着,那孩子早些想起前尘往事了……”

  “不着急,本王这几日就派人去民间遍访名医,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能解决了。”

  “对了,明儿一早,本王就让儿子回王府,年纪轻轻的男子汉瞧着弱鸡一样,让他去军中历练,每日忙得连喝水的空都没有,就不会在想那个小寡妇了!”

  “可儿子来年春日就要下场了,如今进军中若是耽误了功课,来年可如何是好?”

  安王闻言拧拧她的脸:“本王的儿子只要会骑马打仗就行了,春试那是文人干的事儿,他去不去都行,不必在意!”

  赵雪词很想问一句,什么时候给儿子请封世子?可又想,现在还没成婚呢,又问这些也显得太急了点,沉下心,反正世子之位,迟早跑不了!

  一早南君便接到命令,让带着楚云亭回王府,这一次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回府之后没有先去见安王,而是去找了府里的工匠,准备做一辆马车。

  王府品级之高仅次于皇宫,因此诺大的王府一些边边角角里养着各种各样的人,王府日常房子总有些地方损坏的都需要这批木匠来修,楚云亭找到他们的时候,将手里的图纸过去,只问了一句:“能做吗?”

  王府里养着的木匠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场便应下来,南君很是疑惑问:“公子,您做马车做什么?”府里马车多的是……

  他自然知道府里马车多的是:“姑娘在小镇上偶尔出行不太方便,我便想着做辆马车给她送回去,回头你将府里的好马挑一匹温顺的,一并送回去,她用着我也好安心。”

  南君摸摸鼻子,原来是这样,难怪公子还亲自画了框架图……他一早便该想到的,还去专承的问,最近一段日子玩骰子玩多了,脑子都不够使了……

  楚云亭去见安王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安王也下了朝,正在书房里看公文。

  一听儿子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下一瞬却又恢复稳若泰山的样子:“让他进来。”

  楚云亭进去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安王一听,手里的公文啪的一声便摔在了桌子上,一张脸也升腾起了阴沉的怒气。

  “怎么还叫王爷,就不能改改口吗?”

  楚云亭闻言直起身子抬眸淡淡的看他一眼:“我娘还没进王府,也没上皇家玉蝶,您急什么?”

  小兔崽子倒是会狡辩!叫声父王就那么难呀?能少块肉啊,真是气死人了!

  怎么叫赵老东西外祖父,就那么顺口,一点也不别扭?到他跟前,叫他叫声父王,好像杀他一样……

  冷冷的哼一声,将那公文拿进手里,随意批一下放在一旁,这才看着他:“今晚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本王让东君带你去西城军中,日后吃住便在那里,每十日回府一次。”

  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在下命令,不容抵抗,不容置疑,楚云亭并未反驳,他的安排必定最只会对自己有好处,更何况,既然站到了这个位置,有些责任他也该担起来。

  第二一早天还未亮,东君便带着一队人护送楚云亭去城西军中,衣服行囊之类的一并带上,此去十日,他进了军中完全就是新兵蛋子一个。

  一切衣食住行,都依照军中安排。丝毫不会因为他是王爷的儿子和他的身份而有任何的变化。

  一开始东君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让公子去西军,而不是带他去皇城里的武场,让他和其他王府的世子公子朝廷大员家的那些些公子们一起习武学文,后来仔细想想才明白。

  一来现在公子的身份还不能摆在明面上,又没有请封世子,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去皇家武场,受人嘲笑非议。

  二来若论实力,皇家武场的那些教头师傅虽然高超,却并不一定有军中的这些大将们那股狠劲儿,毕竟那些主儿可都是细皮嫩肉的,他们可不敢太过分。

  更何况西军可不是普通的军队,那是皇上得力的裴大将军一手管理的,西军中的每一个兵都是全国各地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有各地官员保送举荐上来的,还有京中各大世家偏房分支的远房子弟。

  其中也不乏京中不少官家中的嫡系子弟,这里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公子若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不但能磨练锻炼身体和意志,更能让他了解关于京中世家各部的事情。

  但最重要的是,历来西军出去的人才,大部分都进了皇城做禁卫军,依照本人自身本领和家族举荐,决定他们在何等的位置上,能否受到重用。

  东君觉得王爷让公子来到这里历练的目的……想想还真是深谋远虑呀!

  西军在京城西部圈了很大的一块地,高高的围墙围着,看着就不可侵犯,庄严肃穆。

  还未穿过那大门进军中,远远的就听到那围墙里面齐声的呼喊声,操练声,声声如雷,震慑人心。

  这里有最严厉的教头,最严苛的条件,最严格的训练制度,每年一开始选拔上来的人都不少,可最后能坚持下来的人数都不过万。

  但同理,能坚持下来的个个都不是凡夫俗子,手上都是有真功夫的。日后不管去了何处当差,都不会默默无闻。

  马车不能进军中,楚云亭下了马车,跟着东君随着一个前来接应的人进去了。

  这时天已经朦朦亮,诺大的操练场上,黑压压的站着不知多少人,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只听了一声声震心的嘶吼,震耳欲聋。

  在这里管事的是裴将军的几个副将参将,几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接待楚云亭的是陈参将,主管军中一些人员调动和一些杂事。

  因为安王提前打过招呼,所以楚云亭进来之后,便直接安排进了一个房间之内,军中不分贫贱,所有人都是挤在一块,一条大通铺上面睡十个人,左右两侧一个房间总共二十个人,其实有些挤。

  现在冬天还好,若是夏天那必定是满屋子的怪味儿……

  楚云亭将自己的行囊,放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这边跟着陈参将出来,随意熟悉一下:“这边的房子都是住处,那边的是军务处,后面是饭堂,最左边是水房以后洗漱洗衣都在那边。”

  “所有的训练计划,在你用过早饭之后,你的领队都会和你说清楚的,来到军中公子的身份便等同于无,只是平民一个,还望公子谨守军中规矩,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只能军法处置,不会留情面。”

  “多谢陈参将提醒,云亭知道了。”

  陈参将是个冷着脸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将送到了属于他的队伍旁边之后便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

  晨练刚刚结束,楚云亭站在这操练场边,看着乌压压的人群排着队散开,片刻之后他的领队孙兴带着人跑了过来,冲他招了招手:“新来的进队,吃早饭了!”

  “是!”

  楚云亭得到指示,站到了队伍的最末,军中规矩森严,就连吃饭也是排队,坐姿也是笔直,不允许剩,不允许吃的太慢,吃了饭也是依次排队离开,直到回到住所院里,人才自由的散开。

  领队年纪也轻,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浓眉大眼,很是英姿勃发,若不是因为那皮肤晒得有些黑,也是美男子一个。

  他带着二十来人回到了屋里,各自坐在属于自己的床铺位置,大家这才松散开来,有话多的为人活泼的,都开始和楚云亭打招呼:“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底下选上来的,是京中哪家的?”

  “在下楚云亭,安王府的。”

  此话一落,本来乱糟糟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连领队孙兴都略微放大了瞳孔,看着他,若是没听错的话,他就是安王府的那个……

  这阵子谁不知道,安王府流落在外十八年的长子回京了……

  楚云亭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也并未在意,只站起身来谦虚的冲大家一拱手:“在下新来的,不懂规矩,若有冒犯,还请各位指教。”

  孙兴回过神来,一刹那的惊讶过后便不甚在意了,身份尊贵又如何,在这里人人都只是兵而已,便摆摆手让他坐下:“不客气,坐下吧,大家都是好兄弟,以后若有不懂的尽管来问。阿成,你给他说一下咱们训练的时辰表,我去洗个衣裳。”

  唐维成闻言笑嘻嘻的,坐到了楚云亭的边上,倒是不说废话打了个招呼,便直接跟他说起了训练的规则和时间表。

  可话还没说完,陈参将又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楚云亭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瞳孔微微眯起来,他怎么在这儿?

  杨宇成真的没想到,父亲会想办法将他塞进了西军中,京中子弟哪个不知道?这管理西军的裴将军是个吃人的老虎,对待兵士的训练再严格不过,不容有丝毫的错处。

  就他这个瘦身板,来到这西军中,铁定要被练废……可是,无论他怎么抗争,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扔了进来。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儿能遇见楚云亭,现在的他完全知道了人家的身份,此刻见到他想到你以前得罪过他,更是像见了鬼一样,恨不得立马躲起来。

  陈参将看了看屋里没见孙兴,便将人推了进来:“那边还有个床铺,你就睡这儿吧,跟大家打声招呼。一会孙兴回来,会教你军中的守则。”

  “陈参将慢走!”

  屋子里的二十来个兵,瞬间齐声恭送陈参将,那声音高的震耳朵,吓得杨宇成差点没腿软了,以为是要过来群殴他……

  有些颤颤巍巍的,将行囊放在了属于他的床铺上,这才坐下看着对面楚云亭,对面幽幽的看他那一眼,心头微颤吞了吞口水,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我……楚……”

  人太多,昔日的那些恩怨他有些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楚云亭看着他明显害怕的自己的那个样子,不知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上次揍他的那一顿,并不太感兴趣的看他yiyan:“咱们都是新来的,你有什么不懂一会问领队,我也不太清楚。”

  这话一出口,杨宇成便知道,他似乎没打算和自己追究以前的那些事儿,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回身坐下,听着唐维成在和他说训练的内容:“每日午饭后歇半个时辰,自由活动。半个时辰后进场操练,下午的操练内容一般都是箭术和双人互博。”

  唐维成说着,转头看着杨宇成:“哎,你叫什么名字?”

  “杨宇成……”

  “那正好,就你们两个新来的,下午双人互搏的时候,就让你们这两个对练,不过放心,我会在一旁看着你们的。”

  楚云亭和杨宇成闻言纷纷看了对方一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明显看到杨玉成那一双眼,透着些生无可恋……

  杨宇成出身侯门,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可因是家中独子并无兄弟姐妹。旁支也人丁单薄,故而自小便是宝贝一样的长大。

  上有祖母和母亲宠着,即便家里请了教武的教习师傅,他也仗着母亲的宠爱从不认真习武,只会个三脚猫的功功夫,被白玉楼揍了接着就被楚云亭给虐了,他丢人丢的捡都捡不起来……

  可他从来没想过人生居然还会有比那天更倒霉的时候,这一刻他坐在这屋子里面,只觉得遍体生寒,楚云亭那眼神幽幽的看过来,他只觉得那一双眼不怀好意。

  可他是新来的自然不能拒绝,只能被这样的安排,早饭过后歇了小半个时辰,孙兴洗完衣服回来,带着二十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到了操练场。

  上午两个时辰的操练时间,头一个时辰是热身和负重长跑。

  楚云亭和杨宇成在最快的速度内换上了军队统一的短打,到了操练场之后一队一队的人等着领取沙袋,杨宇成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那些人拿着两个小沙袋,左腿绑一个,右腿绑一个,只觉得自己的腿今天怕是要废了……

  轮到楚云亭的时候,他并未诧异,都听东君说过了,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照着做就是了。

  沙袋并不大,两个手掌左右,可提在手里分量却不是完全看着那样轻巧,东君说这里面的沙是铁沙,难怪这么重呢。

  一边十斤,两条腿就是二十斤,平平常常的走路都觉得有些重,更别说要带着二十斤的铁砂,在后山上跑将近一个时辰那么久。

  杨宇成将沙袋绑到了自己的腿上,一张脸已经黑透了,这里面居然装的是铁砂!

  绑在他的腿上,整整二十斤,他平时又没有勤加苦练体魄,此刻走个路都觉得一双脚有些沉,可还要在这山上跑一个时辰,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生在杨国侯府?为什么要让他有这样一个严苛的父亲?他宁愿自己生在穷乡僻壤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好过这一刻被那残暴的父亲仍在军营里吃这样的苦。今天过去,明天一早他还能看到太阳吗?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一个个的士兵带着沉重的沙袋,一路小跑往山上去。

  后山很大,延绵几十里,山坡并不是很陡峭,可路却不平,脚下不停的有石块,若是一不小心,因为那沙袋的重量抬不起脚来,便要绊倒在这山石上。

  若是有一人摔倒,便立马被拉出队伍,原地俯卧撑三十个,累到半死还要用力的跑,再追上自己的队伍……

  杨宇成就是这些倒霉蛋里头其中的一个,还没跑过第二个山坡,他脚就抬不动了,一不小心绊住地上的石头,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唐维成和兄弟们笑,果然弱鸡一个……

  孙兴皱着眉头将他提溜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狗一样的喘气:“三十个俯卧撑,现在立刻马上!”

  杨宇成真的想死,大冬天的他浑身都是汗,一双腿累得都直打颤,连气都上不来,偏偏他吃完早饭就来训练,连口水都没有喝,此刻嗓子都快冒烟了,可抬头看看那冷着脸的孙兴,虎视耽耽的瞧着他,若是他不做俯卧撑,会有什么惩罚?

  “孙哥,我没力气了……”

  孙兴闻言冷冷一笑,官家子弟和侯门公子又如何,到了他的手底下就是他的兵,不听话,照打不误!

  “没力气做俯卧撑也没事儿,那你现在回去也可以,只不过三十军棍是绝对少不了的,且挨了军棍也没有休息的空,明一早还要来操练,你确定这会不做吗?”

  杨宇成闻言一张脸皱成一团,都要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看着他,片刻一咬牙,将身子撑在草地上,自己一边做一边数:“一,二……”

  三十个俯卧撑,他做了不知多久,孙兴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冲孙兴挥挥手。

  孙兴看他那个那个样,知道他是新兵头一天肯定受不了,并没有勉强他立刻就起来:“你就跟在后面慢慢跑吧,但也要跑够,若是不把这山绕一圈,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被执行军规的李守备发现,你照样还要挨三十军棍!”

  杨宇成看着孙兴的背影离他远去,趴在地上生无可恋,他可不可以咬舌自尽?要是咬舌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救回他之后,那三十军棍,他还用挨吗?

  可想着他嘴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似乎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云亭也有些难以坚持,毕竟是头一天,可他稍微好一点的是他还能抬起脚来,并没有摔跤,虽说最后有些赶不上队伍,也落在了后面,可到底也跑完了山路。

  归队的有些晚,回来以后到操练场上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将沙袋解下他们已经开始练刀法,所有的新兵都是拿木刀,跟着教头一起练习。

  而老兵那边则是真正的拿着剑,自由搏击,找自己看得上的对手,来一场实力的比拼。

  半个时辰的刀术之后是提石,几十斤或者是上百斤的圆石,放在操练场的一角,凭自己的能力,抬起相应的斤数,抬起放下,反复如此一百下便算完成。

  抬起的高度也有要求,最低就要到自己的腰间,更甚者有力的甚至将的石头举了起来在头顶,但这样的本事,若无自信还是不要做,免得一不小心石头砸下来,把自个儿给砸死了……

  其实这目的是为了锻炼士兵的手臂上的力气,毕竟上了战场,大部分都是挥刀砍敌人,若手上没力气,还谈什么上战场杀敌?

  楚云亭习武的时间并不久,还不到一年,但他为人向来沉稳内敛,在习武方面也肯吃苦。

  跟着七叔的时候学了一些招式,那时候有时间也会去武馆和人过招,可这样的纯力气训练却是从未有过,他也难免有些吃不消。

  最后挑了一个六十来斤的石块,反复一百下做完,他整个人双腿打颤,双臂酸软,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脸色都白了。

  唐维成看着他这个样子,笑嘻嘻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就差点没收住力,一掌将他拍在土里去:“不错呀,你今儿头一天居然撑过了!姓杨的那小子一圈都没跑完,刚才据说是都跑吐了,被人抬了回来,在军医那儿吃清心丸呢。”

  楚云亭也累得不想说话,闻言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嗓子因为过度干渴有些沙哑:“我也不行了,快废了……”

  “你小子差不多挺厉害的,走了,回去歇一下便到午饭时辰,午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的空,好好在床上躺躺,下午的训练就要稍微轻松一些了。”

  可是下午依旧不好过,军队里的弓箭都是极重的,拉开都很费力,更何况还是拉半个下午,手臂差点都没给废掉,每一处都肌肉都是巨疼!

  拉完弓之后,还要双人互搏,在军医那医治过的杨宇成,还是被孙兴拉着来到了操练场上,他在床上躺了半个下午,身上好受了一点,来到操练场看着同样气喘吁吁,气息不稳的楚云亭,反而双眸一眯。

  他这一整天都没在床上歇过,和他对打想必是要轻松些的,说不定还能趁机讨回旧债……想着,便来到楚云亭的面前,笑了笑:“楚兄来吧!”

  说着便起了招式,冲楚云亭勾勾手。

  楚云亭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即便很累也没什么力气,但,打倒他……似乎没什么难度。

  双腿打开,稳扎地面,他起了招式还未彻底准备好,对面的杨宇成便举起拳头冲了过来!

  “看招!”

  他却稳如泰山,在那拳头过来的一瞬,略微侧些身子,一手紧抓他手腕,另一手握紧拳头,击在他的腰腹之间。

  即便训练了一天,累得像狗一样,拳头都握不紧,可这一刻他还是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出了一拳!

  紧接着,腿一伸,将他绊倒在地,膝盖已经顶在他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杨宇成狼狈的被人压在地上,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那一拳打的他很疼,那膝盖顶过来他差点没吐了,脖子也被紧紧的掐着,像是要把他掐死一样,这人是铁打的吗?同样都是新来的,他怎么一天下来好像没事儿一样,还这么大的劲儿,吃了大力丸吗?

  “承让。”楚云亭淡淡的冲他一笑,松了手站起身,杨宇成没发现他的腿肚子都有些抖。黑着一张脸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揉揉肚子,哼了一声:“算你厉害……”

  唐维成见此,嘿嘿的笑着过来,拍着他俩的肩膀说:“你俩好歹也算是过了招,不过你们新来的,没受过统一训练,出拳的方法还是不对,去那边吧,找王教头,他主管新兵,你们在他手底下练个一两个月,也差不多了。”

  “是。”

  唐维成看着两个新来的去了王教头那边,凑近孙兴问:“你说安王是怎么想的?怎么不把儿子送去皇家武场?来咱们西军干嘛,也不心疼?”

  孙兴撇嘴笑笑:“那位爷可是一路从战场上杀过来的,亲儿子又如何?手底下没真功夫他也看不上,咱们西军什么地儿,是只猫进来,也能给训成老虎了,比那皇家武场,可厉害多了!”

  “上回我回家,遇见了白玉楼了,那小子要跟我过招,我二十来招便把他拿下了!他可是在皇家师傅那学了几年的,还不就是那样?一群纨绔在一块能学着什么东西,也就糊弄糊弄旁人了!”

  唐维成点点头:“也是,咱们西军出去的,大部分都做了禁卫军,那皇城内都禁卫军岂是人人都能做的?”

  “明年春日的武试,你去不去?”

  孙兴闻言点点头,眸光闪现一抹势在必得:“去!怎么不去!就算不能拔得头筹,得了前三,也能有光明的前程,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去?”

  “哎。我就算了,反正也打不过你们抢不过你们,还是等着家里老爷子安排吧,安排到哪儿便是哪儿了……”

  军中训练的日子疲惫又枯燥,日复一日,磨练人的意志和耐力。

  一眨眼十日过去,到了休假的时候,京中各家子弟都有人来接,楚云亭和杨宇成也不例外,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对头。

  出了西军大门,谁也不看谁一眼,各自上了府里的马车,便回了京。

  马车依旧没有回安王府,而是先回了赵府,赵雪词见到儿子,看着几日不见虽然并无太大变化,可无形之中就觉得健壮了一些的身子,眉眼含笑:“怎么样?在军中可习惯,能吃得消吗?”

  “不过是些苦力训练而已,习惯就好了,娘不要担心。”

  赵雪词命人赶紧给他准备水,等他沐浴收拾完了出来,太阳也刚刚出来,院子里暖洋洋的照着。

  见到了儿子,赵雪词的心情也好了,看着他身上的衣裳还是去年的,想着过几日便是她和安王的婚礼了,儿子也该做几身新的。

  便立马叫了制衣的人来给他量身挑布料。

  楚云亭对这些没兴趣,可难得的休息日,也想陪陪娘说说话,便耐着性子和她挑起了布料来。

  挑着挑着,赵雪词抬眸看着他:“午后便回王府去吧,王爷也挂念你呢。”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是父亲,即便曾经心中有怨,如今母亲都要做王妃了,那些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再计较多说。

  赵雪词挑了一件明蓝的,在他身上比了比,觉得这颜色很衬他,喜滋滋的叫人拿下去做,这才回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如今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王府那边王爷特意命人给你挑了些人,你回去看看,若有看得上的,便放在房里伺候笔墨。”

  这话说得委婉,可楚云亭知道娘是什么意思,闻言淡淡的抬眸看着她,无奈的苦笑:“娘,我房里不需要人,您别操这个心了。”

  赵雪词闻言轻叹口气:“过了年你都十九啦,这京中的规矩,男子十七后都要在屋里放人的,有些家风开放的,娶妻之前庶子都有了。”

  “娘不着急着抱孙子,但你身边没一个可心的人伺候,总是孤单呀……”

  楚云亭手放在桌上,手心里是一批银白色的布料,丝滑柔软,他忽然间想起了沈玉的那一头黑发也是这样的,又滑又软,在人掌心很舒服,很眷恋。

  唇角边勾起了笑:“我谁都不想要,只想要玉儿,娘要真心疼我,有空便劝劝王爷,我早日娶玉儿进门,你也能早日抱上孙子。”

  赵雪词闻言无奈的看他一眼,不说什么了,即便现在嫁给安王,可有些事儿上,那个男人可执拗的很,一点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更何况,她思来想去,也觉得沈玉身份太低,又嫁过人,不管有没有圆房,终归名声是不好了,她也舍不得儿子娶这样一个女人,将来受人指点,受人非议,多委屈儿子呀?

  但是儿子喜欢,若有可能让她进府做个妾,做个侧妃倒是可以……

  但上次金七回来说,那姑娘可是铁板钉钉的说了,人家不做妾要做正头娘子……

  想到这里,她不看着楚云亭不免有一丝责备:“即便你想娶她,也不该委屈了自己。你如今的年岁,屋子里面有人再正常不过,你推阻着不要。难不成是怕她生气?”

  楚云亭淡淡一笑,抬眸看着娘,自打回京后,她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那我斗胆问您一句,您嫁给父王,为何要让父王将府中的姬妾尽数遣散呢?”

  这一句话将赵雪词,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哽了一团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的要命。

  半晌才狠狠瞪了一眼这亲儿子:“这十八年来我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难道进了府以后,还要看着那些女人来给我添堵吗?这是他欠我的!我做的不过分,可你不同啊……”

  赵雪词还没说完,楚云亭便无奈的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就像娘说的,您让父王遣散府中姬妾,觉得他欠了你。同样,我不想在房里收人也是不想对玉儿心中有愧。”

  “更何况你也该了解,喜欢上一个人,心里便只有她,旁人哪怕再好也是看不到眼里的,这个事以后您就别说了,真要是心疼我,就让父王同意了我娶她。”

  赵雪词彻底无话可说,儿子拿她来作比较,她能怎么反驳?

  回京有段日子的金七,这一日被赵夫人叫到了院子里。

  阳光暖暖,金七站在一旁,赵夫人坐在石桌旁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这才看着他淡淡一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可想明白了?”

  金七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

  赵夫人见他识相,这才开心:“当年你父母的事,也并非是我们逼迫,那件事闹出去之后,京中满是留言,我们都没法出去见人哪,我也没想到他们会……”

  她说着长长的叹口气,目光落在金七身上:“不提那些伤心事儿了,如今你已年过四十,如再不成婚,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托人给你找了好几日,找了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姑娘,今年二十五了,刚从宫里放出来,人我也见过,浓眉大眼的看着就温柔贤惠。这是她的画像,你看看若觉得行,这件事儿便就这么定下了?”

  金七闻言,伸手接过赵夫人递过来的画像,随便看了那么一眼,只觉得圆头正脸的没什么毛病,便点了点头:“夫人,您的眼光很好,奴才没什么意见。”

  “没意见就好,人家那姑娘也没意见,那这个事儿啊,就不耽搁了,反正都老大不小了,也就不讲那些虚礼了,这三五日之内就将事办了如何?”

  金七闻言,头埋得更深:“夫人您做主便是。”

  溧水镇,刚刚将包子卖完的沈玉坐在柜台后,正在研究她的创业计划,外头马蹄声哒哒的片刻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题外话------

  以后基本就是这样一大章了,分开每次都得取章节名也太麻烦了,本圆润就是这么懒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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